門童又匆匆上山了第三次。
幾人不得不又等了一陣子。
後來,山上有人來了。
這次來的不僅僅是門童一人,還有兩名山上的學生,走在最後麵的還有一位年過半百、頭發花白的衣著樸素的男子。
華瑩和許程錦都認得,那便是鄔先生。
鄔先生常年居於山間,頗有幾分仙風道骨的形容。
他走到山門邊,許程錦連忙揖道:“學生許程錦,見過恩師。”
鄔先生雖上了年紀,可那雙眼睛卻是清明矍鑠,掃視了一眼許程錦和趙甜,道:“我本不欲見你,何故苦苦相逼?”
許程錦恭敬道:“學生難得回一趟信州,就想來看看老師。”
鄔先生卻態度清晰分明道:“當初你學成下山之時,我便已說得很清楚,下此遙山,往後前路自省,我不再是你的老師,不管你往後輝煌與否,也不用對外報師名。”
許程錦道:“可師恩在上,學生永生難忘。”
鄔先生看了一眼趙甜,問:“這是你娶的妻嗎?”
許程錦道:“正是。她乃當朝趙尚書之女。”
鄔先生點點頭,眼神落在華瑩身上,忽而歎息:“華丫頭,當初我便覺你看人的眼光不行。你等著他來娶你,結果他一日青雲直上,第一件事便是拋卻故人,轉頭卻娶了高官之女。”
華瑩道:“人難免都有眼拙的時候,何況那時我年輕,識人不清,讓前輩笑話了。”
許程錦心裡一沉,不由也看向華瑩,道:“老師此言何意?”
鄔先生板著臉,道:“你父親雖為舉子,可以你之資,當初卻並未能入我眼;我之所以收你為學生,是因為華丫頭曾為你苦求於我,給我送了三個月的藥茶,你方才得以入門。你習諸子百家,習聖賢博論;你居廟堂之上,入高門侯府,到頭來卻也難懂恩義二字。”
許程錦臉色有些蒼白,人也有些失神。
鄔先生又道:“我不見你,便是你我師門緣分已儘,你又何必執著因果。現在你問清因果,可是你想要的?”
許程錦答不上來。
趙甜卻不甘心他這般受一個鄉野老頭貶踩,理直氣壯道:“素聞鄔先生博學之才,名揚四方,今日一見,卻將昔日學生拉踩至此,心胸見地也不過如此!
“你既看不上他,想必他求學那些年也沒真心教授他多少東西,他能有今日的成就,全是他自己的努力得來的!即便沒有你假意教授,他也能有今時今日之地位!”
岑婆婆哼哼道:“倒也是,畢竟他娶了你這個尚書女兒麼。他若是心術正,一心靠才學,又何須搭上尚書這座橋,何須投效黨羽?當然,這一切確實是靠他自己努力得來的。”
“你!”趙甜氣得不輕。
許程錦咬著腮幫子,沉沉道:“彆說了。”
鄔先生道:“你走吧,以後莫要再來。”
說著,他又很護犢子地伸手拉過華瑩手腕,長輩帶著晚輩一般,帶她進山門,“華丫頭,先跟我進去。”
岑婆婆跟著一同進了山門,最後兩名遙山學生把門緊緊關上,將許程錦一行人阻隔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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