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瑩想了想,還是問了一句:“是為了劉延的事?”
前宰相劉延是他的老師,這是世人皆知的事,但她越來越確定,這其中有的是不為人知的秘密。
或許他幾近癲狂,就是為了探尋真相。
最終蘇壽沒有回答她,悄無聲息地來,又悄無聲息地離開了。
華瑩回過神來,才發覺自己似乎越了界。
為了不打擾城中百姓,黑甲士兵撤回到原來的駐兵區,華瑩和謝不若等也離開了荷陽上路了。
隻是謝不若看著同在馬車裡的蘇壽,很是鬱悶,道:“你不是要去鷹城嗎,我們又不是去鷹城。”
蘇壽道:“我要去鷹城,但還沒定什麼時候去。”
車裡有這麼個礙眼的也就罷了,謝不若撈起窗簾往外看去,隻見車後還跟著條尾巴。
可不就是那個少年。
華瑩始終不肯留下他,他也不依不饒,馬車出城以後他就跟著,一路在後小跑著。
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大汗淋漓也不罷休。
這小東西倒也堅定執著,一追就追了十裡路了。
雖然他和馬車的距離越拉越遠,但還能看見他卯足了勁兒追。
謝不若問:“華瑩,你真讓他跑死在路上?”
華瑩淡淡道:“這是他自己的選擇。”
謝不若道:“他習武的資質雖然平平,但悟性和決心還不錯,你不收的話乾脆我收了。”
華瑩不鹹不淡地看了謝不若一眼,道:“你教中還少替你賣命的人嗎?”
謝不若道:“那你留下他也不是多大點事,還能給你端茶遞水,打打下手。”頓了頓,又道,“岑婆不在了,你身邊也需要個人跑跑腿。”
華瑩沒理會。
蘇壽來一句道:“我可以重新給你找個會做事的婆子,可能功夫沒有岑婆好,但不會拖後腿。”
謝不若不滿道:“現在說的是那孩子的事,你又扯什麼婆子。”
話音兒一落,他又衝車後唏噓一聲:“哦豁,一頭栽下去了,看樣子是跑死了。”
少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遠,雙腿已經失去了知覺,隻能感受到自己滿身的汗水和狂熱的心跳。
他終於喘不上氣了,一跤撲倒了去,但整個人是麻木的,絲毫感覺不到摔跤的疼痛。
他沒有力氣再爬起來,隻能費力地往上抬了抬頭,眼睜睜看著那馬車離他越來越遠。
雖然很不甘心,但他已經儘全力了。
最後還是沒有人肯收留他。
他還是會被拋棄,誰都看他不起,也不會覺得他能發揮什麼作用。
那一刻,少年感到沮喪極了。
灰心喪氣,使得他久久趴在地上,覺得自己大概就會累死在這路上,也沒人會知道。
汗水糊了他的眼睛,又澀又痛。
後來,他恍惚看見眼前出現一襲衣角,和一雙腳。
少年還以為自己眼花了,緩緩抬頭望去,結果就看見了華瑩那張淡無表情的臉。
少年被拎上了馬車,去處陰涼的地方歇一歇,又喝了不少水,好半天他才緩過勁兒來。
那渾身被汗水打濕,活像隻落湯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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