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裡和院落中一樣的幽靜,一人坐在臨窗的幾邊,幾上點著香爐,烹著茶,還放了一堆的文書。
此刻他手裡正翻閱著一本文書,聽見推門聲,道:“來了。”
賈稷十分恭敬,微微垂首,那人抬了抬眼簾看他一眼,又道:“過來坐。”
賈稷便走了過去,在他麵前坐下,道:“總主。”
他順手還拎起爐上茶壺要給賈稷倒一杯熱茶。
賈稷連忙捧著茶杯往前移了移。
賈稷隻敢飛快地往對麵看一眼,儘管歲歲年年過去了,可麵前這位人物,依舊是風華絕代,麵容不改。
他仿佛是老天爺最得意的傑作,連時間在他身上都是靜止的。
他看似溫和無害,可當年卻能在兩國之間攪弄風雲,而今亦是讓整個南玳敬畏仰望的存在。
他先緩緩開口道:“賈家的事,我已知曉。”
賈稷麵露悲痛之色,道:“總主,我賈家上下,身為南玳子民,為國為社稷甘願背井離鄉潛伏十數載,鞠躬儘瘁從無怨言,而今卻落得個滿門慘死不得善終的下場,總主,恕稷實在難以釋懷!”
他沉吟道:“賈家上下,都是南玳的楷模典範,南玳舉國上下素來厚待忠義,自為你賈家滿門立碑為念。”
賈稷道:“多謝總主,隻是凶手尚在逍遙,難解我心頭之恨。”
他道:“你打算動用所有人力去追殺他們,想必他們也正等著你送上門去。”
他看著賈稷,眼神依然溫厚,卻讓賈稷心頭莫名一懾,又道:“你以往不是這麼衝動不計得失之人。”
賈稷咬咬腮幫子,連忙道:“是我見我賈家慘狀,有些失了理智,還請總主贖罪。”
總主道:“若是放任你不顧一切召集人手去尋仇,那便是將自身暴露在明處,那賈家滿門的死反而是將你拖進了深淵,我想那小子要是見你親自送上門去,應該是樂見其成的。”
賈稷放在膝上的手握緊成拳頭,道:“可賈家一百多口性命,血海深仇,如何能消?我心中悲痛難抑,望總主體諒。”
總主道:“報仇,不一定要不顧一切衝在最前麵才叫報仇。”
賈稷頓了頓,道:“還請總主指點。”
總主道:“蘇壽若沒有經曆那些事,理應是北陳之鎮國將帥。如今雖然重新出來走動,但心裡的創傷和過去的記憶不可能抹去,他也不可能再有以往之風範。若是受到了刺激,瘋癲難控乃是常態,想抹掉一個人,便先令其發瘋。”
賈稷道:“總主說得是,原先他進固城,我也是打算借固城百姓之手迫他癲狂,可結果他不僅對百姓動手,還衝進賈家大開殺戒。他雖然行事瘋狂,但其人似乎卻沒有徹底喪失意誌。”
頓了頓,又道:“再加上他身邊還有個華氏女時時把他治著,恐怕他的病情已經沒有想象中的那般嚴重了。”
總主手指摩挲著茶杯,片刻道:“固城百姓於他而言,隻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真正能讓他徹底發瘋的,是追隨他出生入死的無數英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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