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裴忌左手執杯,清潤的視線落在跪著的沈鳶身上,眼神冷淡的很。
察覺到他的凝視,沈鳶將腦袋垂的更低了。
沈婉寧見裴忌從進來以後,一次也沒有看向她,難免有些失落。
“本督不小心將香囊落下,特意返回拾取。”
他眼眸一動,不再看沈鳶。
彎腰去到方才坐著的梨木圈椅旁,將丟失的香囊拾了起來。
香囊上蹩腳的針線,粗舊的麵料,看起來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
沈庸笑著撫了撫胡須:“能讓裴都督去而複返的香囊,一定有著重要意義。”
“隻是不值錢的物件兒罷了。”
裴忌掌心握著泛舊難看的香囊,嘴角微微勾著似笑非笑,言語間顯的不甚在乎。
沈庸嗬嗬一笑,招招手,將沈婉寧喚到身前來:“正好婉寧的女紅技藝精巧,都督要是喜歡,不如讓她為你展示展示如何?”
沈婉寧含羞的看著裴忌,希望得到他的首肯。
裴忌朝她略一點頭,疏淡有禮:“本督這香囊雖然不值錢,但已佩戴多年,多少生出了些情感。要是就此丟棄,實在舍不得。”
身側的沈鳶沉默著,神情有些飄忽。
沈婉寧聽到被婉拒,覺得麵上有些無光,盯著香囊問道:“敢問都督,香囊是何人所贈?”
裴忌這才將目光凝著她,眸子漆黑,笑容淺顯:“四小姐是不是有些多嘴了?”
“我……”沈婉寧以為自己是裴家將來的兒媳,裴忌多多少少會給她一些顏麵,沒想到當著眾人的麵毫不留情!
一時間無地自容。
裴忌並不打算久留。
他將香囊收回懷中,眼底眸光流轉,瞥了眼沈鳶細瘦的肩膀,頭也不回的離開。
沈婉寧看到他走遠以後,才敢大聲哭出來。
沈琅和陳氏圍在她身邊,一個勁兒的安慰。
一句話而已,就讓她不高興了?
沈鳶覺得有些好笑。
她揉揉發麻的腿正要起來時,沈庸的聲音冷冷傳來:“你讓我在裴都督麵前臉上無光,自己去祠堂跪三個時辰!”
“二哥先激怒的我。”沈鳶道。
“他與你一同受罰。”
“既然如此,是婉寧妹妹挑起的事端,那她也要一並跪祠堂嗎?”
沈鳶微微仰著下巴,清亮的眼睛帶著些固執。
不等沈庸開口,沈婉寧雙膝一跪,伏在地上仍啜泣不止:“要是讓我去跪祠堂,能讓姐姐消消怒氣的話,彆說三個時辰,就算是五個時辰八個時辰,我也心甘情願!”
沈琅一急:“你自小身子沒養好,嬌弱的很,連山路走久了都要喘,怎麼能跪祠堂?”
他轉向沈鳶指責:“婉寧沒說錯也沒做錯,憑什麼要跟我們一起受罰?你好歹也是她的姐姐,不心疼她也就算了,怎麼還如此狠心?”
“二哥,彆怪姐姐,我……”沈婉寧話沒說完,捂著心口大力的喘了幾口,忽然暈倒過去。
廳中亂作一團。
沈琅趁亂也不忘責備沈鳶:“要不是你,婉寧才不會暈倒!”
沈鳶側眼看著沈婉寧微顫的睫毛,唇角綻出一抹嘲弄。
祠堂裡。
沈鳶記不清是什麼時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時,她回頭去看。
是沈庸,曾經最愛她的父親。
陳氏連生了兩位嫡子,第三胎得了位閨女,沈庸疼愛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