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小燕心裡一跳:“他們難不成還真敢打死人?殺人償命,他們便一點兒也不怕嗎?”
許知春道:“也不是不怕,或者是一時失手,或者是長年累月累積下來,受害的那一方總有熬不下去的時候,某一次說不定就——”
說不定某一次就成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曾小燕問珠兒小嬸:“後來呢?你娘家村子裡那戶人家後來、後來怎樣?”
珠兒小嬸:“能怎樣呢?說那媳婦急病死的唄,還說什麼急病死的不吉利,連夜一把火給燒了。娘家人來鬨了一場,聽說賠償了幾兩銀子,人死不能複生,這事兒就過去了。”
曾小燕渾身冰冷。
許知春輕輕拍了拍她忙道:“你也彆太擔心,畢竟你二姐是曾家女,那婁家不會不看重這門親事,應當不敢這麼過分。”
曾小燕搖搖頭,“知春嫂子你沒見那婆子有多凶,聽珠兒小嬸這麼一說,我覺得她比珠兒小嬸娘家村子那一家子還要可惡呢。這麼下去遲早有一天我二姐會叫她打死的。”
梁明亮一邊趕車一邊豎著耳朵聽她們議論,此時扭過頭附和了一句:“對對,我也這麼覺得!”
那婆子真的,太凶了,惡狠狠的,惡鬼似的,像要吃人。
是吧。
丈夫也這麼說,曾小燕更慌了,恨不得叫丈夫趕車掉頭,跑到婁家村去將二姐和喬兒搶走,仿佛慢一步二姐娘倆就要被那婆子打死了似的。
她忍住了。
“知春嫂子,我不知道該怎麼辦了。你一向來有主意,幫我想想辦法好不好。”
許知春:“”
曾小鵑這事兒,還真不好辦。
娘家不管,婆家作惡,自己性子軟綿,又有個年幼的女兒掣肘,怎麼看都是隻有死路一條。
可是,這種事兒若是發生在不相乾的人身上,歎息一聲也就過去了。
畢竟誰也管不著彆人家的事兒。
可那是小燕的姐姐,與自己也有一麵之緣,那樣和氣溫和的女子,怎麼忍心看著她走向死路呢?
珠兒小嬸心裡明白,咳了咳,委婉道:“小燕,這到底是婁家的家事兒,慢慢來,你不要著急。”
曾小燕一聽就懂了,頓時有些不好意思,“知春嫂子,我心裡著急什麼都問,倒是為難你了。”
她這個做妹妹的都不好摻和,何況知春嫂子一個純外人?
她這麼一說許知春也有些過意不去,搖頭笑笑:“你這是拿我當自己人,沒有什麼為難的。婁家隻要還顧及著曾家這一層姻親關係便不敢太過,你不用太擔心。至於以後,還得看你二姐自己的意思。”
“她若是願意留在婁家,誰也管不著。她若是願意掙脫婁家,隻要她打定了主意,咱們一起想想辦法,不會讓她孤身麵對。”
曾小燕黯然:“她舍不得喬兒的”
她看出來了,喬兒就是她的命根子。
許知春:“那就想辦法帶著喬兒一起走。”
曾小燕震驚:“這——可以嗎?”
“那婁家婆子瞧不起小丫頭,未必在意血脈不血脈,到時候跟她談就是了,聽聽她提什麼條件。”
有的談,就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