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人走後,楚雲翊終於如釋重負般長舒一口氣,緊繃著的神經也稍稍放鬆下來。他緩緩側目,目光投向一旁。
就在這時,一直隱匿在此處的穆鬆同鬼魅一般從暗處閃現而出。
他悄無聲息地來到楚雲翊身旁,單膝跪地,抱拳行禮。
“太子出發了嗎?”楚雲翊麵無表情地問道。
穆鬆微微頷首,恭聲回答道:“回王爺,太子已經踏上前往連州之路,按照目前的行程推算,大約再有十日左右便能抵達目的地。”
聽到這個消息,楚雲翊嘴角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整個人顯得愈發慵懶起來。
他漫不經心地將身子往後一仰,輕輕靠在了身後的池壁之上。
“嗬嗬,等他慢悠悠地趕到連州,那裡恐怕早就亂作一團了!那些饑餒之民才不會管來者是太子,還是皇帝。隻要無法解決他們的溫飽問題,那麼無論是誰,都會被視為十惡不赦的罪人……”
楚雲翊的聲音冰冷而又無情,仿佛對即將發生的混亂局麵早已了然於胸。
穆鬆自然明白自家主子話裡的深意,當即心領神會地點頭應道:“屬下明白,請王爺放心,屬下定當全力以赴,妥善安排好一切事宜。”
說罷,他身形一閃,再次沒入黑暗之中,消失得無影無蹤。
秋日的陽光如輕紗般灑落在庭院裡,輕柔而溫暖。
徐舟野悠然自得地斜倚在院中的搖搖椅上,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書卷,神情專注而閒適。
如今太後、皇帝和太子皆不在宮中,原本熱鬨非凡的宮廷頓時顯得有些冷清。
徐舟野看似正全神貫注地閱讀著書籍,實則心緒早已亂飛,越過重重宮牆,停留在圍場觀獵的皇帝身上。
徐舟野心下不禁暗自苦笑。
果然還是太高估自己了。
沒有楚雲驍在身側,感覺度日如年,心中無時無刻不牽掛著他。
一旁的清禾將自家主子這副魂不守舍的模樣儘收眼底,她輕步走上前,柔聲寬慰道:“殿下莫要憂心,若是一切順利的話,莊少卿他們應當就在今日歸來啦。”
清禾的話音未落,忽然間,一陣清脆爽朗的呼喊聲遠遠地傳了過來:“小錦兒~”
徐舟野聞聲驚愕地扭過頭去,隻見莊硯滿臉興奮之色,猶如一陣疾風般朝著自己飛奔而來。
他張開雙臂,那架勢仿佛恨不得一下子將徐舟野緊緊擁入懷中。
而在莊硯的身後,則緊跟著步履穩健的向恒,兩人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眼見著莊硯來勢洶洶,徐舟野趕忙從搖搖椅上站起身來,動作敏捷地側身一閃,巧妙地避開了莊硯熱情似火的撲抱。
莊硯由於慣性收不住腳步,一個踉蹌後好不容易才穩住身形。
他一臉哀怨地抱起雙臂,嘴裡嘟囔著抱怨道:“好哇,徐錦,你我之間到底還是生疏了!”
徐舟野則悄悄地長舒一口氣。
他抬起頭,目光中透著些許無奈,望向麵前之人,開口說道:“這次是真不能由著你胡來了。”
莊硯聽聞此言,不禁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怎地不再用那‘已有家室,注意分寸’的那套說辭了?”
徐舟野:“……”
稍作停頓之後,他隻得揮了揮手,示意眾人跟隨著自己一同走進屋內。
莊硯與向恒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又看了看清禾和蘇明,見大家都是滿臉狐疑,但也隻能按捺住內心的好奇,跟隨徐舟野邁入寢宮之中。
踏入寢宮後,徐舟野徑直走向一側擺放著柔軟錦墊的榻椅,施施然坐下,然後將右臂輕輕伸出,搭放在旁邊的案幾之上。
接著,他微微抬起眼眸,向著站在不遠處的向恒投去一個示意的眼神。
向恒心領神會地點點頭,邁步上前,動作輕柔而熟練地將手指搭在了徐舟野的脈搏處。
其餘人等皆圍攏過來,臉上滿是好奇之色,卻又不敢貿然出聲打擾。
向恒的手指靜靜地停留在徐舟野的腕間,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
然而沒過多久,原本神色平靜如水的向恒,麵容之上突然閃過一抹訝異之色。
他眉頭緊緊皺起,似乎有些難以置信,於是再次將手指搭上徐舟野的脈搏,仔細探查起來。
如此反複數次,確認無誤之後,方才緩緩收回手,並向後退了幾步。
此時,整個寢宮內一片寂靜,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向恒身上,等待著他給出診斷結果。
徐舟野倒是顯得頗為鎮定,隻是淡淡地開口說道:“情況如何,你但說無妨。”
向恒先是朝著徐舟野恭敬地拱了拱手,隨後略微遲疑片刻,這才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回殿下,依微臣之脈象判斷,您……這是有喜了。”
“什麼!”
莊硯瞪大雙眼,滿臉都是震驚與疑惑之色,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什麼……什麼有了?”
一旁的清禾和蘇明同樣驚愕得合不攏嘴,仿佛聽到了天底下最難以置信的事情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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