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風蕭瑟,落葉飄零。
微弱的陽光穿過雕花窗戶,斑駁地灑落在窗台邊擺放著的那株君子蘭上。
屋內彌漫著一股濃鬱的藥香。
床榻前,一名侍衛正小心翼翼地忙碌著。
他左手穩穩地端著一隻精致的瓷瓶,右手則輕輕地拿著一根棉棒,小心地蘸取了一些瓶中的藥液後,緩緩地將棉棒湊近商九的唇邊。
接著,他動作輕柔地用棉棒彆開商九的唇,並在他的牙齒上仔細擦拭起來。
沒過多久,商九原本緊閉的牙關便漸漸地鬆開了一些。
侍衛見狀,立刻放下手中的棉棒和瓷瓶,轉而端起放在一旁的那個冒著騰騰熱氣的藥碗。
他先用湯匙在碗裡輕輕地攪動了幾下,然後舀起一小勺黑乎乎的藥液,慢慢地送到商九已經微張的嘴邊。
就這樣,一勺又一勺,侍衛耐心而專注地重複著這個動作,直到整個藥碗都被喝得見底。
就在這時,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傳來。緊接著,一個身材壯實、留著一臉濃密胡茬的中年男人大步走進了房間。
他身穿著簡潔的對襟窄袖衣衫,麵容剛毅,隻是歲月的痕跡還是無情地在他的臉上刻下了一道道深深淺淺的皺紋,顯得他略帶幾分滄桑之感。
侍衛看到家主走了進來,趕忙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身來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口中說道:“侯爺。”
東平侯隨意地揮了揮手,示意侍衛起身,然後目光急切地看向床上依舊昏迷不醒的商九,開口問道:“他還未曾醒過嗎?”
侍衛連忙回答道:“回侯爺,已經過去四天了。期間倒是有醒來過一兩次,不過每次都是很快又昏睡過去了。”
東平侯微微頷首,表示認同地點了點頭,臉上滿是感慨之色,歎息著說道:“受了這麼重的傷,還能夠僥幸存活下來,已是不幸中的萬幸啊!”
想當時他外出辦事,偶然路過河邊發現此人,察其尚有微弱氣息,於是便當機立斷帶回施救,幸而保住一命,否則稍有遲延,恐性命難保。
東平侯歎息了聲,隨即轉過頭,目光如炬地凝視著身旁的侍衛,沉聲問道,“可把消息傳去昭京了?”
侍衛連忙躬身應道:“回侯爺,消息早已傳送過去了。”說著,他小心翼翼地伸手入懷,從中掏出一封密封嚴實的密函,畢恭畢敬地呈到東平侯麵前,並補充道:“這是今日那邊傳來的。”
東平侯麵色凝重地接過密函,動作利落地撕開信封,取出裡麵的信紙展開閱讀起來。
他一目十行,飛速地瀏覽著信中的內容,然而隨著閱讀的深入,他原本舒展的眉頭卻逐漸緊緊皺起,口中更是情不自禁地低聲呢喃道:“現在的皇城,已經亂成這樣了?”
片刻之後,東平侯緩緩合上密函,將其收入袖中。接著,他再次轉過頭來,一臉嚴肅地向著侍衛叮囑道:“務必要儘心儘力地照看好他,絕對不能讓有關他身在侯府的任何消息泄露出去半分。”
侍衛聞聽此言,不敢有絲毫怠慢,當即拱手抱拳,高聲應道:“屬下遵命!”
*
徐舟野毫無頭緒地漫步在寂靜得令人心悸的宮道之上。
此刻,天空仿佛被撕裂開一道口子,豆大的雨點傾盆而下,轉瞬間便形成了一場亂風暴雨。
這雨勢異常凶猛,密集如珠簾般的雨滴狠狠地砸向地麵,濺起無數水花。
狂風呼嘯著,將雨幕吹得歪斜,視線變得模糊不清,幾乎讓人無法看清前方的道路。
徐舟野緩緩伸出手,任憑冰冷的雨水猛烈地衝擊著自己的手掌。
就在他抬起頭,目光投向遠方的時候,心中突然猛地一顫。
隻見不遠處,清禾正不顧一切地冒雨狂奔,直直地衝向太醫院的門口。
她的身影在雨幕中顯得如此渺小而又堅定,但就在她即將到達門口的那一刹那,數支鋒利的長槍無情地刺出,瞬間貫穿了清禾的身軀。
鮮血如泉湧般流淌而出,染紅了腳下的石板路,形成了一灘觸目驚心的血泊。
徐舟野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幕發生,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緊接著,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和絕望湧上心頭,他毫不猶豫地拔腿飛奔向前,竭儘全力想要接住那搖搖欲墜的清禾。
可是,就在他的雙手即將觸及到清禾的那一刻,眼前的場景突然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眨眼間,他置身於一片黃沙漫天、塵土飛揚的戰場之中。
震耳欲聾的喊殺聲、兵器相交的撞擊聲響徹雲霄,不斷刺激著他的耳膜。
徐舟野茫然失措地站在原地,環顧四周。
隻見戰場上兩軍激烈交鋒,士兵們相互廝殺,橫七豎八的屍體鋪滿了整個大地,血腥之氣彌漫在空氣中。
正當他不知所措之際,一道熟悉的身影如風一般從他身前疾馳而過。
徐舟野定睛一看,心中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喜悅與激動,他脫口而出:“大哥!”
隨即,他邁開雙腿,緊緊地跟隨著那道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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