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衝完澡,江嵐汀敷上麵膜躺到了小床上。
萬鐵匠進屋時不經意看到,嚇了一大跳。
“我的老天爺,你這又往臉上糊的什麼鬼東西啊!整天的,嚇死人了。”
昨天是一臉白牆膩子,今天又成黑炭包公。
屋裡沒拉電線,沒有點燈,隻點著兩根蠟燭,光線朦朧而微妙,顯得那張滿臉糊糊的臉更加恐怖詭異了。
“這是麵膜。”江嵐汀嘴張得很小,在齒縫間不算太清楚地說:“彆大驚小怪,明晚我要弄綠色的,你有點心理準備。”
萬鐵匠嘖嘖兩聲,“醜人多作怪呀!”
糊了一臉麵膜的江嵐汀,眼睛格外的明亮,她直直地盯著萬鐵匠。
萬鐵匠也覺得這樣說自家兒媳婦不好,便閉上了嘴。
萬景山把被子鋪好,對他爹小聲說:“我媳婦痘沒了,還白了。”
不管彆人說什麼,反正他覺得他媳婦怎麼看怎麼美。
萬鐵匠仔細一琢磨,還真是,“孩子,你最近是不是瘦了?”
“嗯。”江嵐汀沒稱體重,不過她自己有感覺,這陣子瘦了能有七八斤。
肉眼可見的脖子變細了,五官顯露了出來。
衣服褲子都變得鬆鬆垮垮,不係個腰帶褲子都往下掉。
甚至原本跟腳的鞋子都變大了半碼,要墊個厚鞋墊才能繼續穿。
“看來這家不好當啊,瞧把孩子給累的,身上的肉刷刷往下掉。我看你吃得太少了,還是得多吃,要不然哪有勁兒乾活。”
買了這麼多梨,欠了一屁股債,多讓人焦慮啊!
“我這破腿不紅不腫,也不疼了,明天我給你們做飯,你們忙活你們的事兒。”
萬鐵匠以前不愛說話,跟兒子兩人一塊生活的時候,每天能說上十句話都是多的了,沉默又嚴肅。
萬景山突然發現他爹其實話挺多的,甚至有點嘮叨。
到時間江嵐汀去把臉洗了,回屋開始抹雪花膏,弄得滿屋香噴噴的。
簾子已經拉上了,父子倆看不見人,扭頭最多能瞧見個模糊的人影,但香味卻很濃鬱。
萬鐵匠想著,這家裡有個女人就是不一樣啊!
萬景山的心緒則更複雜了,他一會兒麵靠牆,一會兒仰躺著,翻來覆去的,渾身有種說不上來的燥熱。
江嵐汀抹完臉,吹熄蠟燭,說:“謝謝萬叔,明天我想吃包子,你會做嗎?”
“什麼餡的?”兒媳婦點名要吃的東西,萬鐵匠無論如何都得給做出來。
“韭菜雞蛋。”江嵐汀說:“淡一點,彆太鹹了。”
“行。”萬鐵匠痛快地應下來,又問:“中午吃還是晚上吃?”
“晚上。”江嵐汀告訴他:“中午我跟大山不回來,要去接樂樂出院。”
樂樂本來應該早就出院了,但他在醫院突然又肚子疼。
一檢查,是急性闌尾炎。
後來做闌尾炎手術,又住了幾天院。
“那中午你們回不來嗎?”萬鐵匠問了一句。
江嵐汀說:“中午翠翠請我們下館子。”
萬鐵匠哼笑一聲,“你六嬸那個鐵公雞也舍得拔根毛了。”
翠翠手裡沒錢,她能請客,肯定要經過她婆婆的同意,從她婆婆手上拿錢。
這毛是拔了,但拔得不多。
一盤土豆絲,一盤炒白菜,六個大饅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