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木香村村口的時候,朱紅妹突然想起來一件事。
“你們家是不是沒有多餘的床啊。”
她說著急忙拍了拍自行車座椅,“看我這什麼腦子,腿腳摔壞了,腦子也不好使了。那個……還是送我回家吧,我回家就行。”
江嵐汀拉住準備跳下自行車的朱紅妹,說:“有地方住,妹姐你踏踏實實坐著,跟我回家。”
朱紅妹這段時間進城了沒在家,不知道江嵐汀家裡在蓋房子。
她過來一看,立馬就想走。
“我在這不是添亂嘛,小汀,姐知道你心善,不過我不能這麼不懂事。”
江嵐汀沒強留,隻淡聲道:“你是不是嫌棄我這裡條件不好?那就讓大山送你回家吧。”
朱紅妹急道:“姐不是這個意思。”
江嵐汀像是沒聽到她的話,顧自說:“確實哪裡都比不上家好。”
一聽這話,朱紅妹就沒法走了。
萬鐵匠在旁邊聽見,笑了笑,說:“在棚屋裡搭個小床一點不麻煩,你就安心住著吧,彆不好意思了。”
朱紅妹性格直爽,沒那麼扭捏,一向大大咧咧的,但可能今天碰到了危險,跟人打了半天架,弄了一身傷,哪兒哪兒都疼,心裡就有些脆弱。
她帶著點哽咽地說:“謝謝你們了。”
這邊在蓋房子,磚頭、木板各種材料有的是,他麻利地搭了個簡單的小床,挨著江嵐汀的那張床。
布簾裡邊是兩個女人,布簾另一邊是萬家父子倆,中間靠牆是個小爐子,咕嚕和小黃狗依偎著趴在旁邊。
小黃狗被救活了,現在都能走路了,就是走得不太穩當。
江嵐汀和萬景山回來的晚,折騰一通,躺到床上的時候,天邊都泛了白。
不過江嵐汀半路在錄像廳睡了倆小時,並不怎麼困,躺下來一時半會兒有點睡不著。
朱紅妹身上沒有大傷,但很多地方挨了拳頭,悶著疼。
最嚴重的是腳腕,崴得厲害,腫成了大饅頭,發燙脹痛,躺在那根本毫無睡意。
兩人就側著躺,隔著半米的距離,臉對著臉小聲聊天。
“前段時間,我臨時接了個小活就去北口了,做了半個多月的保姆,伺候月子,照顧小嬰兒。”
“早上我拿了工錢就準備回來了,結果我爹找人給我捎話,讓我去見個男的,其實就是給我找的對象。”
“這相親對象可纏磨人,中午跟他吃完飯,非要帶我逛公園,我不樂意,他就各種勸啊。”
“我耳朵都要起火了,最後沒辦法就去了。”
“繞著公園一圈圈地走,大冷的天給我走的渾身冒汗。”
“逛完公園還要吃晚飯,吃完都九點多了。”
“回鎮上的公共汽車都沒了,我隻能往回走。”
“走半道就碰到了老流氓,真是倒了血黴。”
“我爹看到指定得罵我好幾天,他要說啥我都曉得。你要結婚了身邊有個男人,還能碰著這種危險啊。”
“老閨女不結婚就會倒黴,被我說著了吧,你看看,種梨梨賣不
出去,走個路都能碰到老流氓。”
“你要是真被糟蹋了,看誰還能要你,你這輩子就毀了。”
“這些話我爹得拎著我耳朵喊八百遍。”
朱紅妹實在不樂意聽這些話,就想來江嵐汀這邊躲一躲。
等身體好點了,有精神頭了再回家。
“我爹媽讓我見的人我全都見了,可真的一個喜歡的都沒有啊,湊和過日子的都挑不出一個。”
“小汀,實話說我真羨慕你。你跟大山也是家裡給安排的,但真的太合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