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嵐汀這一覺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醒來時感覺全身的骨頭都蘇了,整個人軟綿綿的,像一團被曬軟的棉花。
八人病房內很嘈雜,但隻有不高不低的交談聲,所以並不讓人心煩。
“你醒了。”萬景山坐在病床邊,露出淺淺的笑容,“餓了吧,我打了大米粥,還熱著,等會兒你喝點。”
江嵐汀扭頭看他,跟著笑了,“你什麼時候醒的?”
萬景山說:“早上。”
“傷口感染了吧?”江嵐汀看向他耳後的紗布。
“嗯。”萬景山語氣輕鬆,“沒事,不嚴重。”
見媳婦用手臂撐著身體準備坐起來,他立馬過去扶了一把。
江嵐汀失笑道:“我沒那麼虛弱,不用扶我。”
“醫生說你昨天很危險,再在河裡多泡一會兒,身體器官會嚴重損傷,甚至……可能沒命。”
萬景山後怕得很。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江嵐汀下了病床,“我去趟廁所。”
萬景山跟著站了起來。
江嵐汀指了他一下,“你彆跟著我,在這好好休息,我回來咱們就馬上吃飯。”
萬景山頓了頓,點點頭,“……好,你彆摔了。”
幾分鐘後,江嵐汀上完廁所,出來還是看到了萬景山。
她無奈地笑,“我再洗把臉。”
“你手上還有針眼,彆洗了。”萬景山說:“我給你投個毛巾,你擦擦吧?”
“你沒打針?你手上沒針眼?”江嵐汀瞥他一眼,用水龍頭洗了臉。
沒帶毛巾,她捋了幾把,等水自然風乾。
素白的一張臉,長長的睫毛上沾著水珠,下地活動了一會兒嘴唇也多了血色,雖然麵容還帶著病氣,但美出了另一番味道。
萬景山挪不開視線,活像個癡漢。
走廊裡有麵落地的大鏡子,路過時江嵐汀看到他們兩個穿著一樣的病號服,雖然沒有牽手沒有擁抱,卻有種相互依偎的溫馨感。
“相機裡有膠卷嗎?”
萬景山點點頭,“有。”
“拿過來,拍一張。”江嵐汀想記錄下這一刻。
不多久,萬景山帶著相機去而複返。
兩人站在鏡子前,他調試好後,舉起相機,將這一瞬間定格成永恒。
江嵐汀透過鏡子看向萬景山,“剛才那張你沒露臉吧?”
整張臉應該都被相機擋住了。
“你幫你們拍吧?”
小石頭的爸爸從他們身後走過來,在褲縫上擦了擦手,笑著說:“我會用傻瓜相機,這個用法應該差不多吧?”
“嗯。”萬景山說:“這個已經調試好了,直接照就行。”
“那你們……”小石頭爸爸左右看了看,“就在這裡拍嗎?好像不怎麼好看。”
“沒事,就在這裡拍。”江嵐汀挽起萬景山的胳膊。
哢嚓一聲,畫麵定格。
背景是最普通的醫院牆體,上麵是白灰牆,下麵刷著綠漆。
這樣的畫麵多看上幾眼都能聞到消毒水混雜酒精的氣味。
被媽媽牽著手的小石頭怯生生地躲在後麵,探出腦袋好奇地打量萬景山和江嵐汀。
護士路過時,提醒他們:“你們彆在這裡堵著了啊,要聊到病房聊去。”
一行人便回了病房。
小石頭走路慢,被抱了起來,他貼著媽媽的耳朵說:“那個大姐姐好漂亮,叔叔凶凶的,像大灰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