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前的柔弱人類似是為自己掉眼淚了。
眼淚這麼不值錢嗎?
有什麼好哭的,就算是要哭……
那也得自己折辱了眼前的人,眼前的人才哭才對,他分明都還沒說什麼話呢。
還是這麼愛哭。
厄運頓了頓,似乎對於自己所說的“還是”兩個字有些怪。
他望著那張升騰起水霧的嬌氣麵龐,忍不住的視線挪開,沾了血的眉眼看著更加冷冽。
可剛要抬手推開那不知道死活的人類的時候,吐出極為難聽惡毒的話語的時候——
“人類,就算是撒——”撒嬌也不管用。
話還沒說完,他的就是被那柔若無骨的溫亮手給握住了。
……人類的手指很軟。
甚至和他那就算是變成人類的模樣但是還是尖尖的黑色指甲完全不同,泛粉的指尖點住了厄運那冰涼的指尖,似乎是感受到了涼意,可卻沒有收回。
反倒是張開了手指,五指交叉的握了上了那修長的手指。
喬清疏晃動了一下十指相扣的左手,蒙著水霧的眼睛似乎是更紅了一些,嗓音也比之前來的更低了一下:“……他們怎麼能這麼欺負你。”
“他們憑什麼欺負你。”
厄運皺了皺眉,分明是想要將自己的手從這個邪門的人類手裡抽出來,可半天也沒有動靜。
明明人類根本沒有什麼強大的能力,他但凡動用一點點力量,麵前的脆弱生命就會死了。
但就是沒有下手。
反倒像是被桎梏住。
他隻是臉上的神情更是可怕了一些,豎瞳散發出的幽暗的光偏執而又瘋狂的盯著眼前的人類,聲音輕淡的像是呢喃:“……在可憐我?”
還真是滑稽可笑。
一個如同浮遊雜草一樣的生物竟然覺得厄運可憐——
他那有些濃重的呼吸打在喬清疏的臉頰上,上半身有一瞬間變成了不可直視的怪物模樣,血淋漓又狼狽,豎起的眼眸能驚退一切的生物的窺探。
看到自己的本體,依舊還會覺得可憐嗎?
恐怕跑的比任何的人都要快,就和過去的那些生靈一樣……
他的目光更是暗了暗。
倒不如可憐那些陷入永久沉睡的其他神明,他們可是大眾意義上的神,可憐他們被自己一個深淵厄運殺死才對。
“不是可憐,”喬清疏揚起頭來,他的睫毛根根分明,即便是在觸及到裴周妄那非人的無機質眼眸也未曾眨眼,“而是……”
“我隻是心疼你。”
這個詞如同裹著火焰一樣的滾燙,讓裴周妄的手更鬆了一些,他下意識的後退了幾步,可很快的就停下來了。
他為什麼聽到一個人類說的話,會畏怯。
這一點都不厄運。
喬清疏隻是更近了幾步,她的腦袋湊的很近,恍然剛剛隻是被風沙迷了眼一樣,壓下了那股酸澀乾巴,直白說著:
“因為喜歡你,所以會回來找你,會心疼你。”
是啊。
在選擇回到厄運的身邊,在選擇進入夢境,她就已經清楚了自己的內心。
不然以喬清疏的性格,她絕不會回來。
裴周妄的視力很好,甚至能看到皮膚上微微毛茸茸望著那一張潔白無瑕的臉龐,他像是喪失了所有的動力一樣。
在聽到那些話後,他的腦子更是嗡嗡的,分明這個人是第一次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