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明明都有其他人過來了,他都沒有抬一下的腦袋,隻是耷拉著身體呼吸,和之前那副敏銳警惕的樣子完全不同。
喬清疏邁向前走一步。
可她每向前走一步,腦海裡就會閃過一些她記憶裡本來不存在的畫麵。
當那些畫麵出現後,她才意識到這些記憶其實一直存在腦海中,隻是從未被觸及。
像是封存在小小的盒子,隻有遇到關鍵詞了才會吝嗇的蹦出一個兩個詞。
同樣是夢中。
但那卻是自己的夢,夢中的場景也是一片漆黑。
隻是比起這裡徹底的黑,海邊那黑壓壓的黑不過像是惡劣氣候而已,那海邊……
她分明記得也遇到了在喘息蜷縮在一起的黑色生物。
生物的體積倒是比現在的小厄運來的大一些,但身體是一樣的殘破。
喬清疏沒有太多的沉浸在夢境記憶之中,而是已經堅定而又緩慢的邁動了最後一步,走到了小厄運的身邊。
厄運的視線受到了巨大的阻礙,甚至因為周圍都是自己的氣息,他一時間沒察覺到喬清疏的接近。
一直到他看到了那模模糊糊的一團白,才算是掀動了一下眼皮。
他的心一點點的收緊,似乎是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人類怎麼來了——
也是,保護罩消失了,這個人類肯定會出去的。
……可她這個時候過來乾什麼?
莫不是也想親手殺死自己?
嗬,也是,人類殺死厄運簡直大功一件。
兩個人很近。
隔著流動的黑色血河,因為能量殘留而產生的冷風夾雜著濃濃血腥味衝的窒息。
冷風掀動著喬清疏額頭前的發絲卷著飛揚,安靜的曠野中有的隻是一人一厄運的呼吸聲。
沙沙的風晃蕩著無形態的影子。
熾熱的氣息埋沒在了乾涸的土壤裡,暖不了貧瘠的土地。
“怎麼?都已經出來了不跑?滾過來乾什麼?想我殺了你嗎?”他的這句話說的很長。
可說出完整的話都要耗費他很大的力氣,還張開了自己的血盆大口。
喬清疏安靜地站著,手緊緊的攥著裙擺,還是沒有走開。
他的聲音沙啞,分明是透著濃濃的厭煩,大聲的吼叫:“蠢人類,你——”不知死活的接近我到底想要做什麼?
“……你會死嗎?”
喬清疏知道他不會死。
因為如果真的死了,自己在未來也就見不到裴周妄了。
可就算是沒有死,那他又要受到多大的苦楚呢?就算是躲在這裡都會被人發現,那世界到底還有什麼地方有容身之處呢?
小厄運的話戛然而止,嗓音更冷了:“……如果你想補刀殺死我,那就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