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幫高麗人見到朱重八時,先是微微一驚,目光中閃過一絲訝異之色。
隨即,他們忙不迭地朝著朱重八低首,身體前傾,恭敬地行了個佛禮,以示尊敬。
朱重八見狀也雙手合十,報以微笑回禮,之後便將目光移向彆處,並未對這幫高麗人過多理會。
而那幾位高麗人見大明寺的大門遲遲未開,便操著一口流利漢話交談起來。
其中一位中年人滿臉愁容,頗為不滿地嘟囔道:“這寒冬臘月的,元帝非要辦這勞什子法會,聽聞運河上遊決堤,至今沒有修好,這半程怕是要在馬車上遭罪咯。”
“去年不是說這元廷有一尊真龍下凡,為長江改河換道嗎?元帝坐擁天下,咋不求求這位神仙?”另一人則好奇問道,語調中儘是疑惑與不解。
“哼!這元帝說到底,也不過是個二十來歲的小子,哪有本事去號令仙神?”
眾人中一位青年聞言,發出一聲滿是鄙夷的冷哼,“如今這元廷上下,還有哪處能入天上神仙法眼?依我看,還不如咱們高麗。”
幾人中為首的中年人臉色驟變,雙目圓睜,立刻嗬斥道:“你給我閉嘴!此等話語休要在大都內提及,倘若被那幫蒙古人聽去,定要將你扒皮抽筋!”
“去年就因為這真龍,元帝直接把奇皇後給廢了,咱們如今前往大都,不但要進獻供奉,還得獻上嬌娘?佳人,用來穩固兩國關係。”
中年人一邊說,眼中目光愈發淩厲,從眾人身上掃過。
“此次進京,就是王上下令,給元廷賠禮道歉的,你們一個個都給我管好嘴巴!有些話是萬萬不能講的,聽清楚沒有?”
“是!”
其餘幾人聽聞中年人的怒喝,皆是低首應承著,臉上滿是惶恐之色,絲毫不敢流露出半分不滿。
隨後,一位一直未曾開口的少年突然打破沉默。
隻聽他小心翼翼地問道:“你們說,我們能不能把真龍請進我們高麗?我們高麗雖說算不上底蘊深厚,但好歹也算一方風水寶地。”
“聽聞那真龍好美色,正好我們高麗向來盛產佳人,若是能將這尊大神請回,我們必定留名史書!”
少年說話時,目光中透著一絲期待與憧憬,似乎真的想把真龍請進高麗。
“要我看,這神龍很可能就是我們高麗的,隻是過去蒙古帝國勢大,將其從我們那搶去了。”那傲慢的青年仍舊在口出狂言,但這次卻沒有人製止。
為首的中年人聞言後,輕撫著胡須沉思了一會,緩緩說道:“或許可以試一試。”
這幫高麗人說話的聲音雖不大,但對耳力過人的朱重八而言卻是清晰可聞。
作為李霄弟子的朱重八聽見這番話後仍舊神色淡然,臉上沒有任何絲毫情緒起伏。
他隻想看看這幫高麗人來大明寺是為了什麼。
至於師父會去哪?
等師父出來,全天下對祂而言都不過一掌之間。
待到太陽高懸正中央,漫天大雪紛飛,寺廟大門卻依舊緊閉未開。
恰在此時,遠處傳來一陣腳步聲,沉重地踏在積雪上,發出陣陣碎裂響,在清冷寂靜的佛寺前顯得極為刺耳。
朱重八循聲望去,劍眉微挑,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好奇。
而幾位高麗人也注意到了這異響,待他們看清來者後,臉色頓時陰沉如水,眉眼中滿是厭惡之情,那神情仿佛不共戴天。
隻見這來者居然是如今極為少見的東瀛人。
此時走來的東瀛人足有六人,他們身著的衣物似麻非麻,似綢非綢,透著一股彆樣的質感,且腰間儘皆佩著的東瀛刀。
走在最前方的則是一位中年武士,他麵容冷峻,眼神犀利似劍,森冷目光直接與那幫高麗人相對。
那幾位高麗人被這淩厲目光逼視,儘皆麵露怒色,卻隻能轉頭躲閃。
幾位東瀛人見狀,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滿帶不屑與輕蔑。
旋即那武士邁開大步,帶著身後眾人邁過百姓流民,旁若無人,仿佛這些百姓乞丐如螻蟻般微不足道。
而後,他們直接站在了大明寺門前,似乎理應由他們最先入寺,全然不顧先來後到之序。
若說高麗人算是傲慢,那這幫東瀛人已經是目中無人了。
為首的東瀛武士趾高氣昂,環顧四周,臉上滿是驕狂之色,對周圍百姓或畏懼或憤怒的反應似乎頗為滿意。
然而,當他的目光在掃到朱重八時,卻如遭雷擊般頓然一滯,雙腳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
那壯如猛虎的漢子麵帶微笑,靜靜站在鬆樹下看著東瀛眾人。
看似平和的微笑卻給武士一種如芒在背的驚悚感,仿佛麵對的是極度危險的凶獸。
武士心頭一驚,旋即右手就按在了刀柄上,手指關節因用力而發白,剛想拔刀以壯聲勢,卻被身後一位身穿白色狩服的青年伸手製止。
“直冬殿下,此人絕非善類,在下斬首已過半百,卻從未見過如此”武士聲音急切,說話時額頭上已冒出細密汗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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