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溫聲細語入耳後宛如穿心箭矢,一時之間,竟將朱重八的心思射成千瘡百孔。
自己未來到底成了什麼人物?竟然如此冷血無情?
就在朱重八滿心迷茫之際,眼前忽然一道璀璨金光乍現,奪目耀眼,如利劍般刺入他心神,將他紛亂雜念擊得粉碎。
朱重八用力地搖了搖頭,仿若要把腦中混沌甩脫,他此刻才意識到,自己著了這雲玄英的道。
也不知雲玄英用得何種法門,令自己都有些暈頭轉向,神智迷糊。
隨後,朱重八朝師父投去一道充滿感激的目光。
隻見李霄龍首高昂,神色悠哉,金鱗微閃,淡然說道:“未來之所以是未來,是因為一切還未到來,萬般皆是變數,你不必為太過久遠的苦難擔憂。”
話音入耳,朱重八再次感覺神智清明不少,更對師父李霄感激無比。
待朱重八將心神平複,深吸一口氣後,他將目光重新落回到雲玄英身上,“你們白蓮教在揚州城內所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大師你不是已經親眼見過了嗎?”
雲玄英見自己的手段不知為何失效,嬌豔容顏瞬間蒙上一層寒霜,話音也漸漸冰冷。
朱重八不禁一愣,卻不知雲玄英話中所指的是什麼。
雲玄英輕移蓮步,緩緩走近朱重八,眼神中透著深深寒意,緩聲道:“大師,你在幽鄉所見到的一切,便是天下百姓未來,也是放‘祂’出來的下場。”
朱重八旋即雙眉緊蹙,眸中驚愕之色漸顯,腦海中不斷浮現出自己在幽鄉之中所見的那一幕幕慘象。
“不可能的,那絕不是師父能做出來的。”朱重八沉吟片刻後才緩緩出聲,顯然對雲玄英的話不可置信。
“大師,你猜猜看,這毛骨悚然的人爐是用何物做成的?這人爐又有何用?又何為要拋入京杭大運河底下?”
此刻,雲玄英話音中再無絲毫笑意與柔和,儘顯冷冽無情。
話音如寒刃般刺入朱重八耳中,令他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揚州城內雖然諸多惡事皆是白蓮教所為,但一切的源頭,皆是因為那詭異恐怖的十二尊人爐。
而十二尊人爐都是運河河底打撈上來,若人爐都隻是這一切附屬品,那根源顯然就在京杭大運河底下。
“這些人爐乃是公子的師父千年前與眾多高人一起所造,便是為了壓製住大運河底下的‘祂’,或者說‘祂’的一部分,也就是你的師父。”
雲玄英幽幽歎了口氣,似乎想到了什麼驚懼之事,美眸微微顫抖。
“一千年來這些人爐一直相安無事,但如今‘祂’卻醒了過來,還是當下這個亂世,那隻依靠這些殘破人爐,顯然無法再將其鎮壓住。”
“所以我們需要借助這佛丸,用一部人的性命,煉製出新的人爐,再次將‘祂’鎮壓下去。”
雲玄英所說的一切,自始至終都未提及半個與李霄相關的字眼。
因為公子曾經鄭重告誡過她們,若是提及,極大可能會被“祂”所看見,所以最好一字都彆說。
而一旦入了“祂”的眼,那屆時就連生死都由不得自己掌控了。
朱重八聽到這話,眼中不解愈發濃重,頓時雙眉緊鎖,猶如兩道糾纏墨龍。
他並未去在意河底下到底是不是師父的身軀,反倒是對雲玄英將自己師父視作不祥之物的態度頗為在意。
因為雲玄英的話太過離譜,哪怕是親眼見過李霄的朱重八也不敢相信。
師父的身軀再龐大,還能從濠州一路覆蓋到揚州?
兩地之間可是有幾百裡的路程,天下哪有活物有這般龐然的身軀?
癡人說夢都說不出這般離奇的言論。
“就算這人爐是為了保一方平安,那揚州城數以萬計的無辜百姓,就活該成為祭牲?”朱重八麵色凝重,如悶雷般沉聲說道。
雲玄英聞言,臉上泛起一抹妖冶笑容。
“大師,你顯然低估了‘祂’的無邊偉力,也小覷了‘祂’所帶給眾生的無窮災厄。”
她輕啟朱唇,笑聲如同夜鶯啼鳴:“這地龍翻身、赤潮卷海、乾旱洪災皆是出自‘祂’心中一念。”
“就連我們所用的這些逆天奇物,都不過是‘祂’身上掉下來的鳳毛麟角,‘祂’若出世,那莫說中原大地,隻怕草原西域都會毀於一旦。”
“與這天下眾生相比,大師你還覺得數萬百姓的性命重要嗎?數萬人的命便能將‘祂’鎮壓,哪怕隻是拖延數年,也絕對是一樁劃算買賣。”
朱重八心中困惑愈發濃重,也對眼前這女子愈發警惕,她知道的太多了。
朱重八眉頭緊擰,“你們從未見過我師父,又怎麼知曉祂會怎麼做?”
“因為自古以來,‘祂’睜眼後便是大災之年,若是按照‘推背圖’與‘萬年歌’所言,‘祂’不應該在這個時代醒來,但‘祂’既然醒來,我們隻能早做準備。”
雲玄英接著說道:“而今日妾身膽敢與身為‘祂’門下弟子的您見麵,乃是因為您前兩日已將‘祂’留下的力量耗儘,我們這才有膽量與大師您有所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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