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亂葬崗,被一層深邃的黑暗所籠罩,仿佛是整個世界最為幽暗的角落。
月光稀薄,或是完全被厚重的雲層遮蔽,僅有幾顆稀疏的星辰在遙遠的天際閃爍,為這孤寂的地方投下微弱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的光亮。
四周,一切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隻有偶爾傳來的夜鳥啼鳴,或是遠處野獸的嘶吼聲,才能打破這令人窒息的寧靜。
這些聲音在空曠的亂葬崗上回蕩,更添幾分陰森與恐怖。
洛婧嵐努力控製心底的悲傷,在亂葬崗上空飄蕩著,她想起剛才林雨夢說將軍府的人被斬立決後扔到了亂葬崗。
已經過去三天了,不知道有沒有人替他們收屍,如果沒有,也不知道還能不能找到他們的屍體。
轉了一圈,沒見到任何熟悉的家人,洛婧嵐心裡疑惑,慢慢飄回到自己的屍首前。
忽然,夜色中,三道身著黑衣的矯健的身影出現在眼前。
“主子,是洛姑娘,毒發身亡。”兩個侍衛打扮的男子掀開草席查看了一番,確認無誤。
背手而立的男子身材修長而筆挺,渾身散發著肅殺之氣,聞言,幽幽的歎了口氣,他果然又來遲了一步。
“老樣子,和將軍府的人葬在一起吧。”男人低沉的嗓音裡帶著惋惜。
“爺,將軍府的人死得太慘了,我們要做點什麼嗎?”稍高點的侍衛大著膽子上前問了一句。
將軍府滿門忠烈,卻因為莫須有的罪名全數被斬立決,這個罪名定得倉促。
太子不相信,力保將軍府,還派他千裡迢迢去關外查證,可惜這一來一回的時間到底是長了點。
而太子又因事務繁忙一時病倒在床無暇顧及,反而被三皇子尋了空,在皇上麵前加油添醋,大罵將軍府是亂臣賊子,還擺出了不少將軍府通敵叛國的書信,導致皇上大怒,一氣之下,將軍府滿門抄斬。
“樂成侯府汙蔑忠臣作為投名狀,想攀上三皇子,扭轉侯府的頹勢,我看這個侯府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微弱的夜光下,男人薄唇輕啟,緩緩吐出一句話,那雙深邃的眼眸中藏著幾分難以捉摸的笑意,讓人不寒而栗。
“是!世子爺!”兩個侍衛麵麵相覷,他們爺怒了,這代表某些人的好日子要到頭了。
“將軍府的罪名是樂成侯府捏造的,這個證據太子一呈上去,你說三皇子是保樂成侯府還是為了撇清關係倒打一耙呢?”
侍衛一許是太興奮,大著膽子說出了心裡話,說完還小心翼翼的?了一眼自家主子,見他們爺雖然麵無表情但也沒製止他的話,頓時放下心來。
侍衛二也是個有眼力見的,自然把同伴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他們敢惹上太子殿下和咱們東平親王府,整不死他,等著瞧吧。”
“好了,趕緊辦完事,回吧。”東平親王府世子蕭慕淵淡淡的開了口,兩個侍衛立時噤聲,手腳利落的搬起洛婧嵐的屍體往外走去。
這一幕落在半空中的洛婧嵐眼裡。
她的眼裡閃過不敢置信,他竟然是東平親王世子蕭慕淵,那個傳言中一無是處,隻會沉迷於酒池肉林之中,對金錢的揮霍毫不吝惜,放蕩不羈的東平親王世子?
洛婧嵐不由自主的嗤笑出聲。果然,世人的眼光也是有瑕疵的,溫文爾雅的侯府世子陸雲深,實則虛偽至極。
而人們眼裡玩世不恭的親王世子蕭慕淵卻心思深沉,暗地裡是太子的得力助手。
看著三人遠去的背影,洛婧嵐飄著跟了過去,隻見他們在亂葬崗附近的一個小山坳裡停了下來。
夜幕低垂,小山坳被一層深邃的藍黑色輕紗緩緩覆蓋,展現出一種靜謐而略帶神秘的氣息。
月光如洗,雖然不如白晝那般明亮,卻也能勉強照亮這幽深的空間,為這寂靜的夜晚增添了幾分柔和的銀輝。
山坳之中,一排排墓碑錯落有致地排列著,在月光的照耀下,這些墓碑顯得格外清冷而莊嚴。
三人的腳步在前麵那排的墓碑前停下,蕭慕淵站在中間的墓碑前,盯著眼前的無字碑,緩緩鞠了一個躬,身後的兩個侍衛放下手中的屍體,也跟著彎下了腰。
“洛將軍,我把你女兒也找來了,你們一家可以團聚了,你放心,我和太子會收拾樂成侯府和林家給你們報仇。還有三皇子以後彆想有出頭之日。等辦完這些事情,我再來給你們刻碑。”
男人的話振聾發聵,洛婧嵐頓時明白過來,他這是把將軍府的人都葬在這裡了,一時之間,洛婧嵐熱淚盈眶,激動的撲向當前的那排墓碑,大聲哭泣起來。
“爹爹,娘親,大哥,二哥,三哥,不孝女兒(妹妹)終於找到你們了。”
爹爹,娘親,是我不好,我應該聽你們的話,不應該太相信陸雲深,是我害了你們!
三位哥哥,你們說得對,陸雲深就是個狼心狗肺的畜生,還有我們的好表妹林雨夢,也是個養不熟的白眼狼。
他們在三皇子的教唆下聯手陷害將軍府,他們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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