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裡克露出了一抹微笑。
“你說的對！”
他完全讚同布魯斯的觀點，“這確實是很值得思考的一點，壞人也是會內訌的。”
也就是說，即便是在三個人的小團隊裡，也應該擁有一個意見領袖。
能夠主導大局，確定殺人的目標。
從對哈利下手，以此讓小天狼星和斯內普徹底失去分寸的手段來看，這個人的思路從一開始就很明確。
能是誰呢？
幾乎已經是寫在明麵上了。
赫敏、馬爾福、納威做不出來，小天狼星和斯內普根據行為能夠排除在外。
小矮星彼得更是沒有任何領導者的氣魄。
那就隻有弗雷德或者塞德裡克了。
“我懷疑是弗雷德。”
布魯斯對塞德裡克說，“你覺得呢？”
“我覺得不是。”
塞德裡克看著布魯斯的眼睛，“弗雷德救了斯內普，打亂了壞人原本的計劃，從這一點上看，他就已經是絕對的好人。
“布魯斯，這一點你不可能想不到。
“你並不是在懷疑弗雷德，你是想看看我會怎麼回答。
“恐怕你已經確定，我就是壞人了。
“既然到了這一步，我為自己解釋什麼都沒用了，我比誰都了解你，布魯斯，當你認定一件事時，就絕不會回頭。”
我比誰都了解你……
布魯斯知道這句話的含量有多重。
但塞德裡克擁有元年世界蝙蝠俠的記憶，他自然有底氣這麼說。
“不過我還是可以向你保證，我不是壞人。”
塞德裡克說道，“用你的話說，我們真心換真心。”
就在這一刻，布魯斯一切的疑慮都打消了，塞德裡克就是那個對哈利痛下殺手的人。
他不僅了解自己，還認真觀察了自己。
布魯斯當初隻是對納威隨口說了這麼一句，現在就被塞德裡克知道了。
他到底對自己做了多少調查？
“那真是再好不過了。”布魯斯毫無感情說道。
這一刻，他腦中閃過了一絲念頭。
如果他現在對塞德裡克出手，不說殺死，也至少讓他徹底喪失行動能力。
宴會會不會就此結束？
試驗一下吧。
布魯斯手腕在袍中一翻，至尊魔杖握緊在手中。
緊接著，意料之中的事情出現了。
就在下一秒，至尊魔杖消失不見，然後到了塞德裡克手上。
“這是你的東西吧？”
塞德裡克笑著將至尊魔杖遞回給布魯斯，“魔杖對巫師來說是很重要的東西，千萬不要弄丟了。”
“謝謝。”
布魯斯不動聲色接過了魔杖。
雖然他可以無杖施法，但現在動手的結果，已經是顯而易見。
“既然你是好人，那我就放心了。”
布魯斯說道，“看來這場宴會，可以有一個讓人滿意的結局。”
他轉身告辭，這一次談話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布魯斯。”
忽然，塞德裡克叫住了他，布魯斯回頭，看到塞德裡克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認真。
就像在對待一個值得尊重的對手。
“你這麼在意這場宴會，是因為宴會上有什麼你很關心的人嗎？”
塞德裡克問道，“就像是在你倒下之前，絕不會允許彆人傷害的那種人？”
“是很重要的家人。”
布魯斯回答道。
“家人……”
塞德裡克的眼神出現了片刻的恍惚，這一刻他身上的孤獨，不像是一個十幾歲的學生能有的。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
塞德裡克回過神來，點頭說道，“雖然我們都願意用性命去保護家人，但現實卻往往不會給這樣的機會。
“布魯斯，這次你很幸運，因為可以用生命守護你珍惜的事物。”
這一番雲裡霧裡的對話，布魯斯聽懂了。
塞德裡克眼中的孤獨，曾經也出現在他的身上。
這一刻，也許是塞德裡克，也許是蝙蝠俠，向布魯斯做出了承諾——
“在弄死你之前，我可以不傷害赫敏。”
……
霍格沃茨的恐慌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就在當天下午，發生了更加駭人聽聞的事情。
一具屍體，出現在僻靜無人的角落，被一個家養小精靈所發現。
麥格教授首先趕來，現在學校內的各種事情都需要她親力親為。
屍體已經被破壞得不成人樣，尤其是麵部，更是被石頭砸得血肉模糊。
麥格教授強忍著惡心辨認了很久，最後是用了魔法，才還原出了他的樣貌。
“是小天狼星。”
麥格教授有一絲慶幸，不是學生或者教職員工，隻是阿茲卡班的一個逃犯。
她不知道小天狼星的無辜，還以為他依舊是伏地魔最忠誠的仆人。
“這樣也好。”
麥格教授說道，“至少學校裡少了一個隱患。”
很快，小天狼星伏法的消息，傳遍了霍格沃茨的角落。
貓頭鷹給布魯斯帶來了關於現場的消息。
“這一次的小天狼星的死法，是石刑。”
卡圖姆說道，“上一次哈利的死法，我沒具體跟你說，其實哈利死的很痛苦，他的那種死法，是一種古老的維京人刑罰。
“非常血腥和痛苦，具體我就不跟你說了。”
布魯斯麵沉如水，他知道塞德裡克為什麼要堅持用這種手段。
用處刑的手法，可以讓塞德裡克在心中安慰自己，他不是謀殺者，而是處刑者。
布魯斯想用一個形容詞來描述塞德裡克如今的心態。
但想了很久，也沒想出個適合的詞語。
“我猜你想說擰巴？”卡圖姆問道，“又想殺人，又不想承認，又當又立？”
“不。”
布魯斯搖頭說道，“我覺得變態更加合適。”
……
鑼聲不出所料在城堡內敲響，第三次宴會即將開始。
事實上，布魯斯觀察過周圍人的反應。
似乎在第一次鑼聲之後，接下來敲響的兩次，除了宴會的成員外，其他人都聽不見。
“是因為那個烙印吧？”
布魯斯意識到了這一點，可他又是怎麼聽見的呢？
“你一直沒有跟我解釋清楚，這個符號是怎麼回事。”
布魯斯向卡圖姆再次提到了那個印記，上麵有一隻貓頭鷹。
卡圖姆總說這隻貓頭鷹和自己沒有關係，但究竟是什麼原因，卡圖姆又不說。
但這次，卡圖姆卻正麵回答了這個問題——
“密涅瓦的貓頭鷹在黃昏時起飛。”
他沒有再賣關子，“這象征著落幕時的反思，當初的雅典城製造了這種錢幣，向他們的女神雅典娜表示敬意。
“但事實上，這種錢幣的款式，源頭來自於更古老的過去。
“這是渡過冥河的靈魂錢幣，是交給擺渡人卡戎的船費。
“一條生命，換另一條生命，就是這個意思。
“殺掉一個人，就能奪走他的靈魂錢幣，獲得一條新的生命。”
說罷，卡圖姆又解釋了幾句。
“這個我也是剛查到的，之前並不知道。”
靈魂錢幣？
布魯斯反問：“那這和鑼聲又有什麼關係？”
卡圖姆解釋道：“因為根本就沒有什麼鑼，你聽到的那個聲音，就是敲響靈魂錢幣的聲音，隻不過被敲響的錢幣，大得離譜而已。”
大得離譜的靈魂錢幣。
“是誰的靈魂？”布魯斯問道。
“我也不知道。”
貓頭鷹想了想，還是說出了心中的一個擔憂。
“事實上，貓頭鷹幣也不是最早的靈魂錢幣款式，因為這是銀幣。
“而真正更高階的靈魂金幣，來自於更早的源頭。
“那種錢幣，被稱之為——
“琥珀金幣！”
琥珀金幣……琥珀金……
布魯斯在這一刻恍然大悟，靈魂金幣，就是第五種金屬！
“好了，一切等到第三次戰神之宴說吧，我有預感，這是最後一次宴會了。”
“我也有預感。”
布魯斯說道，“看之前塞德裡克的表現，他已經穩操勝券了。”
好人已經輸定了。
布魯斯現在就想看看，當這場宴會，戰神的代言人勝利的時候，到底會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事情。
……
再一次見到赫敏，她的狀態忽然和之前完全不同。
“我聽說小天狼星死了。”
赫敏站在窗邊，雙眼直勾勾看著外麵的天空。
“之前在宴會上時，所有人都沒有投票，我有那麼一瞬間認為，大家都不願意傷害彆人。
“可宴會結束之後，死亡卻接二連三出現。
“哪怕我再不願意承認，也必須麵對這個事實。
“當初和我一起不投票的人中，藏著殺害哈利的凶手！
“我們中有些人，已經瘋了！”
赫敏此時看起來，雖然依舊還有恐懼，卻不再像之前那樣迷惘。
她已經有所覺悟，要作為一個格蘭芬多，勇敢麵對這一切。
哪怕她要去懷疑自己的同學和朋友！
“我們之前不投票是錯誤的！”
赫敏咬牙說道，“我想明白了，投票是好人勝利的唯一手段！
“這一次，不管指控有多麼艱難，我也會投出我那一票！”
布魯斯站在一旁，一直都沒有說話。
直到這時，他才終於感覺到了一絲欣慰。
“雖然已經晚了，但好過沒有。”布魯斯心想，“赫敏，你成長了。”
本來赫敏就該是這樣。
她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小女生，有的是力氣和手段。
她可以在第四學年，將女記者麗塔·斯基特變成的甲蟲關在瓶子裡，直到學年結束。
也可以在第五學年，在背叛鄧布利多軍的女生臉上刻字，永不消散。
赫敏從不心慈手軟。
在之前，她還抱有一絲軟弱，不敢為哈利報仇。
因為那需要去懷疑自己其他的朋友。
但現在，一切都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