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淑琴心如明鏡,怎會不明張詩妍言辭所指的究竟是哪一位,且她亦能深切地體會到張詩妍此刻內心的複雜情緒。她思緒翩躚,旋即巧妙地將話題引向彆處:“若我所料未曾有誤,這接連幾日不辭辛勞、悉心照料於我的,想必便是你吧。”但見其朱唇輕啟,聲若流鶯婉轉。
張詩妍麵容平靜如水,不起一絲波瀾,仿若春日裡靜謐的湖麵,她櫻唇微張,語調平緩而淡然:“與他那悠悠十餘載,日複一日、年複一年的傾心付出相較,他於千鈞一發之際,毅然決然地舍棄自身安危,全力營救於你。而我不過是略儘綿薄之力,所做的這些瑣碎小事,實在是如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眼見張詩妍的話題始終如影隨形地縈繞在柳君翔身旁,袁淑琴黛眉輕挑,隻得輕聲說道:“你與他,皆是我生命中的救命恩人。這份恩義,恰似巍峨高山,深沉似海,我定會將其銘刻於心間,永誌難忘。”
張詩妍美目流轉,波光瀲灩之間,輕聲吐出心中疑惑:“難道你與他之間,僅僅隻是純粹的恩情羈絆,而無半分其他的情愫暗湧嗎?”
此問一出,仿若一顆石子投入袁淑琴心湖,泛起層層漣漪。她蛾眉緊蹙,似有千愁萬緒縈繞心頭,卻隻是緊抿雙唇,選擇了沉默以對。
良久之後,袁淑琴朱唇輕啟,並且反問道:“你可知曉我家先生的近況如何?”
張詩妍微微頷首,之後回應道:“諸葛盟主於武林大會之上突遭黑白無常的陰險偷襲,因而身負極為嚴重的內傷。在我告彆京城,啟程前來江西之際,他依舊深陷昏迷,未曾蘇醒。”
袁淑琴心中對此早有耳聞,因為朱宸濠此前也曾對她提及此事。然而關切之意仍溢於言表,她柔聲問道:“那他現今情形究竟怎樣?是否已有好轉之象?”
張詩妍輕抬眼眸,緩聲說道:“這個問題,或許唯有我爹能夠給予你詳儘解答。”
袁淑琴急忙追問:“哦?那張大俠如今身在何處?”
張詩妍朱唇輕啟,娓娓道來:“他與韓伯父此刻皆在這巡撫衙門之中。”
袁淑琴垂首沉吟良久,繼而抬眸,堅定地對張詩妍道:“我欲與他們相見,煩請詩妍為我安排。”
南昌城外,一陣急促如鼓點的馬蹄聲由遠及近,聲聲入耳。
那先前奉命前往向正德稟報軍情的斥候,仿若離弦之箭,風馳電掣般穿過城門,迅疾衝入城內……
巡撫衙門的二堂中,王陽明正與張昭麟、韓玄青圍坐而談,氣氛凝重而嚴肅,三人似在商討著關乎天下蒼生的重大事宜。
恰逢此時,韓英濟步履匆匆地步入二堂,他身姿挺拔,氣宇軒昂。入堂之後,分彆向三人恭恭敬敬地行禮,動作規範而莊重。
緊接著韓英濟清朗的聲音在堂內響起:“張伯父,爹,慧真大師的書信已然送達。”
張昭麟聞聽此言,不禁微微歎息並感慨道:“看來,慧真大師他們已然懷著慈悲之心,前往諸葛盟主家中探望慰問。此刻這書信,便是他們的回音了。”
韓玄青亦點頭稱是,沉聲應道:“諸葛盟主向來福澤深厚,吉人自有天相。料想家中雖經此變故,然一切應是順遂平安。”
張昭麟緩緩伸出手,從韓英濟手中接過那封書信,動作輕柔而鄭重。隨後,他小心翼翼地拆開封口,展開信紙,開始逐字逐句地仔細閱看。
不多時,張昭麟閱信完畢,然而他的臉色卻在瞬間變得陰沉如水,凝重萬分。仿若烏雲遮蔽了陽光,陰霾籠罩了整個麵龐。
韓玄青敏銳地捕捉到了張昭麟的變化,他心中一緊,連忙關切地問道:“張兄,發生什麼事了?”
張昭麟仿若承受著巨大的悲痛,他聲音沙啞而沉痛,緩緩說道:“諸葛盟主家……慘遭血洗。家中眾人,無論老幼婦孺,皆慘遭歹人毒手,無一生還,無一幸免。”
此語一出,仿若一聲驚雷在堂內炸響。王陽明、韓玄青與韓英濟等人皆驚得麵容失色,瞠目結舌,齊聲驚呼:“什麼!”那聲音中充滿了震驚、憤怒與難以置信。
須臾,韓玄青顫抖著雙手,拿過張昭麟手中的書信,目光急切地在信紙上掃視,逐字逐句地細細覽閱。
閱罷,韓玄青仿若失了魂一般,喃喃自語:“怎會如此?怎會發生這般慘絕人寰之事?”
張昭麟強忍著悲痛,深吸一口氣,旋即發出低沉的聲音:“如果我所料不差,此等惡行,必是寧王那奸佞小人所為。”
韓玄青亦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咬牙切齒道:“除了他,這世間恐無人能下此毒手,行此慘無人道之事。”
一旁的韓英濟麵露悲戚之色,輕聲歎道:“或許自始至終,此事皆在寧王針對諸葛盟主所精心謀劃的惡毒計謀之中。隻歎我們察覺之時,已然為時太晚,一切皆已無法挽回。”
王陽明眉頭緊鎖,目光深邃,他繼續問道:“發生此等慘事,諸位意下欲如何應對?”
韓玄青猛地一拍桌案,憤然起身:“即刻提審寧王,我倒要瞧瞧他如何巧言令色,如何狡辯推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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