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慕向華一定會妥協。
他是個聰明人,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自作聰明。
果然,慕向華聲音沉沉,“你可以把靈位留在村子裡。”
我露出一個真誠的笑容,“媽媽地下有靈,也會感激你的。”
“你離婚的事……”
我搶在他前頭說,“我希望你能不要再插手,讓我自己處理。”
慕向華冷笑,“你覺得可能嗎?”
慕家和周家有生意往來,這段婚姻已經不是單純的我和周琛言。
婚姻破裂就意味著兩家集團的分裂。
關係不再穩固,也就無法彼此信任。
所以他需要我。
“除了離婚,我還有其他方法可以破壞兩家之間的關係,父親應該不想我在中間搞事情吧?”
慕向華用一種很陌生的眼神看著我,像是從未認識過我,“慕煙,你現在可真是長進了。”
“您過獎,我隻是在保護自己。”
從前我就是太不懂得這個道理,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命都丟了。
重活一回,再不長進,那這輩子也白活了。
慕向華大抵也是忌憚我的,最後還是鬆了口。
“我可以不插手這件事,但是我不會幫你。”
這對於我而言,已經足夠了。
他心裡窩火,看不得我高興,又故意潑我冷水。
“不過我告訴你,就算我不插手,你也不可能離婚,周琛言不會同意,周家不會同意。”
他走到我麵前,冷笑著看著我。
“你永遠也離不開周家。”
這可真是最惡毒的詛咒。
“多謝提醒。”
至此,我終於讓媽媽從這個令人窒息的家裡解脫。
離婚的事,我從頭到尾都沒指望過慕向華。
他不給我搗亂,我就謝天謝地。
因為我已經有了一個完美的計劃。
我來到了周梔子的學校,見到了那個令我憎惡至極的人。
周梔子的追求者,她的學長。
——錢玉書。
上輩子,他作為周梔子的跟班,為她做了不少事,也是她的左膀右臂,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他的模樣。
一個家境貧寒,青澀率真的青年。
後來,他冷冷的看著我,說我不該癡心妄想,搶周梔子的東西。
他幫著周梔子為非作歹。
甚至把我強行拉上那個肮臟的病床給我剖出孩子的人,也是他。
周梔子能走到後來那一步,錢玉書出了不少力。
我對他厭惡至極。
但如今,卻不得不來找他。
“同學,你找我有事?”此刻的錢玉書還不是那個助紂為虐的劊子手,甚至看起來尚顯青澀,還會對陌生人保持禮貌而友好的微笑。
“你好,我是周梔子的嫂子,方便和我聊一聊嗎?”
大抵是周梔子嫂子的身份讓他對我卸下了戒心,沒有任何遲疑的就和我走了。
咖啡廳裡,我們相對而坐,錢玉書很緊張。
他很窮。
家裡有一個重病的母親,還有一個上大學的妹妹。
他身上穿的很樸素,腳下的鞋子洗到發白。
大概是第一次來這裡,他渾身上下都寫滿了兩個字——局促。
我給他要了一杯咖啡,“我很喜歡這個口味,推薦你,嘗嘗看,如果覺得不好可以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