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3年3月6日,夜子的來信如約而至,信中儘是窗外的景致,卻巧妙地將深情隱藏在字裡行間。他們的書信往來,總是帶著淡淡的思念,卻從不輕易提及“愛”字。在茗子心中,夜子的分量究竟有多重,連她自己也難以言說。
隨著初次相遇的周年紀念日一天天臨近,似乎所有的思念和牽掛都變得平淡無奇。她告訴夜子要抓緊學習,卻不敢將未來與他聯係在一起,總是不願在夜子的扶持下前行,是不是因為還不能相信永恒的存在。
茗子反複自問,她和夜子已經走過了這麼長的路,卻很少感到心痛。有時她覺得自己仿佛走出了這個圈子,卻又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處於戀愛的季節。夜子是否讓茗子失望,是否經曆了這麼多的波折後,又回到了最初的冷漠和不再相信愛情的起點。
分離的日子,如同斷了線的風箏,茗子發現自己越來越難以掌控。女孩的情緒總是變幻莫測,前一天還沉浸在愛河之中,第二天就可能徹底改變,這種變化讓人難以捉摸。也許,她還不夠成熟,還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
曾幾何時,茗子對三都澳充滿了向往,但那種衝動如今已經煙消雲散。如果有一個好的歸宿,她願意憑借自己的能力找到工作,不再依賴他,這樣的未來才能獨立承擔。她本不該有那麼多不成熟的想法。曾經的她,總是幼稚地認為自己已經成熟。但隻有走過許多路後再回頭,才能清晰地看到當初的單純。
回想起一年前初次相遇,短短一個多月的時間,她就相信了美麗的緣分、美麗的愛情和美麗的永恒,以及難以割舍的情感。然而,當初她是如何輕易地相信了這一切?如今,隨著日漸成熟,她將擁有越來越多的空間屬於自己的生活。無論感情的歸宿如何,都要保持一定的距離,回過頭來才能看得更清楚。
總在一個圈子裡打轉,永遠都隻能稀裡糊塗。從無知純情的女孩,到滿懷感激,難以割舍這份寵愛與愛,她總是不忍心說出拒絕的話,常常是淚灑衣襟,為他考慮許多。其實,如果緣分真的儘了,自然會分開。隻是現在,她不願意棄他而去。擁有他,就像擁有了一筆無法計量的財富,她的付出也是他的全部。
現在還沒有能力談及分離,就不要去想這個話題。人要活得灑脫一些,她不喜歡思來想去,那樣會很累。走一步,自然會清楚下一步該如何走,終會找到答案。所以現在不要想得太遠太多。與他走在一起,彆人看起來,還是有許多距離。他一直在路上,他的才智與膽識還未被社會所承認。
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想到父親的父愛,這輩子都是刻骨銘心。而茗子的選擇也應該讓父親滿意。當初在父親麵前總是說得那麼輕鬆,仿佛自己掌握了許多,真的不知道最後的選擇會給父親帶來許多失望。她知道他是她所愛,也知道夜子離不開她,但她在他心中占有多少份量呢?她能相信又有幾分呢?她不知道。
讀夜子的信,總不言及愛,總是風景。茗子希望他能將內心的情感流露出來,寫出他的一份難以割舍。不要太經常給他寫信,對他來說,保持一些沉默或許更好。茗子不相信這邊的杳無音信不會牽動他的心,既然愛過一次,就一定要讓他刻骨銘心。愛情的占有與排他,年輕的愛是自私的,便會生出許多事端與不信,要掌握得恰到好處真不容易。
日記寫了一段,她忽然抱起《愛的藝術》讀了大半本。很多時候,她都處於一種困惑:什麼是愛,自己是不是在戀愛?什麼才是真正的愛?許多概念總是不清晰,不夠成熟便會稀裡糊塗。書籍是她走向成熟的最好途徑,她會在今後的生活中逐漸深刻地體會愛的定義。
這個階段,茗子似乎沒有全身心地投入,真的需要讀許多書。不斷充實自己,就不會有太多的焦躁、厭煩、無所適從。思考得越來越多,許多問題都在尋找一個答案。愛,是一個深奧難解的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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