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鎮長,這幾天我們鎮裡搞‘自查自糾’的活動,通過學習和自查自糾,對我的觸動很大,因此,我今晚上下定決心,前來找您反映。”
坐下之後,苟星海穩了穩神,這才再次開口,一股酒氣撲麵而來,不過氣味並不重。
這是‘酒壯英雄膽’了?
謝淩風並沒有說話,隻是靜聽對方要說什麼。
鄉鎮財政所與司法所、土地管理所、派出所、林業站、法庭、衛生院等一樣,均實行的是縣直部門與鄉鎮的雙層管理,縣裡就是縣財政局。
之前謝淩風還專門通過魏鵬飛了解過財政所所長範建福的情況。
範所長是武義鎮本地成長起來的乾部,也是原鎮長張延廷提拔到所長位置的,一乾就是五六年。
據推測,範所長很可能是張延廷的親信,說不定參與很深,但沒有確切材料可以證明。
現在張延廷離世,財政所所長的位置暫時並沒有變動,還是繼續由範建福擔任,但據魏鵬飛觀察,其現在跑到蔣書記辦公室的次數陡然增加了許多。
而麵前這位副所長苟星海卻是從縣財政局下來的。
“苟”這個姓其實在平城是比較少見的,但基數還是不小,貌似有個村子比較多,與謝家灣類似。
根據雙層管理原則,既然範建福是本地成長起來的乾部,縣財政局另行委派一個副所長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隻是,縣財政局可是非常牛逼的部門,不但福利待遇好,地位也高,在縣直部門排名前列。財政局的乾部甚少有願意下放鄉鎮任職的,並且隻是個“副所長”,有名無實的職位。
當然,個中緣由謝淩風不會去了解。
據他所知,這個苟副所長從縣財政局下來正好與蔣書記上任重疊,正是在蔣書記履新不久從縣裡下來的。
他們之間是否有必然的聯係呢?
腦海之中電光火石般快速閃過這些念頭,謝淩風靜聽對方繼續講述。
至於對方所言,受到“自查自糾”活動的觸動雲雲,聽聽就好,不要當真,否則,早不來,晚不來,一場活動真有這隻立竿見影的效果?
“鎮長,您應該知曉,我是從縣財政局下來的,至今也有兩年多了。財政所的情況估計鎮長也聽說過一些,基本上都是範所長說了算,我就是個打雜的。”
說到這裡,苟星海略微苦澀的一笑,似乎有點失落,“範所長是張鎮長,不,張延廷提拔起來的,擔任所長至今已經五六年了,可以說,財政所不說‘水潑不進’也差不了多少。
我上任兩年多,到現在才好不容易得到了範所長的信任,了解到了所裡的情況。
按照分工,財政所是張延廷直管,因此,這些年,張延廷瞞著原來的老書記,讓範所長在財務上做了不少的手腳,其中不但涉及到貪汙受賄,還有‘小黑窯’的收入分成等,均是由範所長一手經辦。”
如果是真的,原來如此?
“從我掌握的情況,除了張延廷、範所長,還有曹鎮長、幾個站所的負責人也有參與,另外還有幾個乾部、村乾部。”
說到這裡,苟星海有點遲疑。
這幾個人倒是在謝淩風的預料之中。但苟星海的遲疑這是有什麼顧慮?
“怎麼?”謝淩風淡淡的問道。
這個時候還有退路嗎?
“沒有。鎮長,隻是我在無意中看到了幾個縣裡領導的名字,其中就有原來的崔書記。”
苟星海似乎咬了咬牙,果斷的說道。
原來如此,果不其然!
說到這裡,苟星海從兜裡掏出一張u盤,雙手呈給謝淩風,“鎮長,這是我做的備份,看您是否需要?”
謝淩風接過u盤說道:“好,這個我收下了,我會向上級反映的。另外,如果你發現了其它線索,也可以向我反饋。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防止對方狗急跳牆!”
說到後麵,謝淩風麵色嚴肅莊重。
苟星海當然明白其中的風險,臉色變了變,咬牙說道:“鎮長您放心,我一定會注意的。”
事情就此告一段落,苟星海悄然離去。
謝淩風並沒有查看u盤的意思,而是坐在沙發上,捋了捋之前王鎮長提及的材料和剛剛苟星海反饋的訊息。
隨後拿出手機,給陳書記打了過去,反映了這個情況,當然,隻是含糊不清的提了幾句。
不管怎樣,安全意識還是要有的。
“淩風,明天早上你找個理由向蔣先軍請個假,就說到縣政府辦事,到我這裡來一趟,我們見麵再說。”
最後,陳書記隻是交代了這麼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謝淩風來到辦公室之後,徑直就來到蔣書記辦公室請假,說要到縣裡給李縣長彙報下工作。
代理鎮長給縣長彙報工作當然是應有之義,尤其現在又是月初,蔣書記爽快的答應了。
這隻是個例行程序,黨政乾部離開屬地,一般要向班長或直屬領導通報行蹤,這也是為了安全計和便於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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