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大營那熟悉的輪廓漸漸出現在眼前時,榆翔的心中猶如打翻了五味瓶,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他的目光落在了望塔上,隻見哨兵正揮舞著旗幟發出信號,他知道,營中的兄弟們想必已經察覺到他們的歸來。隨著距離的不斷拉近,營門緩緩打開,那沉悶的嘎吱聲仿佛是勝利的號角。
刹那間,營中的明軍將士們如洶湧的潮水般蜂擁而出。此前先行返回的士兵,早已將戰場上那慘烈得如同修羅場般的場景,以及榆翔如天神下凡般的英勇事跡,繪聲繪色地描述了一番。此刻,當他們親眼看到榆翔等人平安歸來,整個營地瞬間人聲鼎沸,歡呼聲、呼喊聲震耳欲聾。曹文詔和孫承宗疾步走在人群的最前麵。他們原本的臉上布滿了悲痛與絕望,那是一種因誤以為榆翔已戰死沙場而深深籠罩的陰霾。然而,當他們的目光觸及到榆翔的那一刻,眼中先是閃過一抹如同見到奇跡般的難以置信,緊接著,便是如決堤洪水般抑製不住的驚喜。
“榆翔!你還活著!”曹文詔聲嘶力竭地大喊一聲,那聲音因激動而變得沙啞,眼眶也在瞬間泛紅。他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猛地一把抱住榆翔,雙臂如同鐵箍一般,用力地拍打著榆翔的後背,這個平日裡如鋼鐵般堅毅的漢子,此刻再也無法抑製自己的情感,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孫承宗亦是快步走來,他那飽經風霜的手微微顫抖著,眼中滿是劫後餘生的欣慰。“老夫原以為……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你這小子,真是福大命大啊!”他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每一個字都飽含著對榆翔的關切與慶幸。
榆翔望著這些熟悉得如同親人般的麵孔,淚水在眼眶中打轉,喉嚨像是被什麼哽住了一般,哽咽著說道:“我回來了,兄弟們。”周圍的將士們紛紛圍攏過來,歡呼聲、驚歎聲交織在一起,奏響了一曲劫後重逢的歡歌。有人為榆翔的平安歸來而歡呼雀躍,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也有人在看到榆翔滿身鮮血與累累傷痕時,默默流下了心疼的淚水,那是對戰友的憐惜。
眾人簇擁著榆翔緩緩進入大營,這時,一名士兵高高舉起皇太極的頭盔,大喊道:“看呐!這是皇太極的頭盔,榆將軍從那狗賊頭上摘下來的!”這一喊,整個營地先是一片寂靜,緊接著爆發出更為狂熱的歡呼。將士們像是看到了最珍貴的寶物一般,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好家夥!這可是皇太極的頭盔啊,榆將軍真是神勇!”“這可真是個天大的好東西,能把皇太極逼到這份上,咱大明的威風算是找回來了!”“有了這頭盔,就像把皇太極的威風踩在腳下,真解氣!”軍中不少將領都曾在戰場上與皇太極交手,每一次都吃儘了苦頭。如今見這象征著皇太極身份的頭盔在此,如同看到了皇太極戰敗的狼狽模樣,心中彆提有多暢快了。這歡呼中,既有對榆翔英勇之舉的讚歎,也有對這場勝利的自豪。然而,在這沸騰的喜悅之中,卻也夾雜著對犧牲戰友的深深悲痛。他們都清楚地知道,這場勝利的代價是無比慘重的,那無數逝去的生命,如同夜空中隕落的繁星,成為了每一個人心中永遠無法磨滅的傷痛。
孫承宗靜靜地站在歡呼的人群之中,目光複雜地看著榆翔,眼中不經意間閃過一絲惋惜。畢竟,放虎歸山,後患無窮,幾次交手孫承宗對皇太極的軍事才能極為忌憚。榆翔敏銳地察覺到了孫承宗的神情,待眾人的情緒稍稍平靜後,他默默地走向孫承宗,兩人一同來到營帳之中。孫承宗眉頭緊鎖,滿臉憂慮地說道:“榆翔啊,你今日此舉雖護住了兄弟們的性命,可放了皇太極,無疑是在大明的背後埋下了一個天大的隱患。他一旦回去,若是整頓旗鼓,再次卷土重來,我們又該如何是好?這後果,不堪設想啊。”
榆翔神色凝重如鉛,他深吸一口氣,像是要把心中的沉重一同咽下,然後緩緩說道:“大人,您的擔憂,我又何嘗不知。我在戰場上與皇太極對峙之時,心中亦是掙紮萬分。但大人,您想想,若殺了皇太極,努爾哈赤必定悲憤交加,以他的性格,定會瘋狂報複。屆時,大明將陷入無休止的戰火,百姓又要遭受多少苦難?我們的士兵又要付出多少生命?而且,當時的情形,若我執意殺他,我那些生死與共的弟兄們,恐都要命喪當場。我實在不忍心啊。”說到此處,榆翔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孫承宗微微皺眉,輕輕歎了口氣,眼中滿是無奈:“老夫明白你的難處,隻是這皇太極實非池中物,放他歸去,猶如放龍歸海啊。”
榆翔看著孫承宗,目光誠摯:“大人,我知道您一直心係大明安危,我又何嘗不是?但我們不能隻看眼前之患。我在戰場上與後金士兵廝殺,看到他們眼中的仇恨,也看到我們士兵的疲憊與傷痛。戰爭帶來的隻有破壞,長久下去,大明即便勝了,也是滿目瘡痍。我們需要的是和平,哪怕隻是短暫的安寧。若能與後金達成和解,讓百姓喘口氣,讓大明休養生息,日後我們才有力量應對更多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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