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出征前的這難得閒暇時光裡,榆翔懷著猶如亂麻般複雜的心情,緩緩邁向朱由檢的住所。庭院之中,陽光恰似碎金,洋洋灑灑地鋪落在錯落有致的花木間,投下一片片斑駁陸離的光影,仿佛一幅天然的畫卷,然而榆翔卻無心欣賞。
榆翔剛踏入庭院,便聽到一陣清脆悅耳如銀鈴的笑聲。抬眼望去,隻見柳如是正亭亭玉立在老槐樹前,手中銀針閃爍,似在練習那“天女散花”之技。她正與朱由檢和王承恩笑語盈盈地談天說地。柳如是的眼眸仿若星子般亮晶晶的,眼角的餘光不經意間瞥見榆翔的身影,刹那間,一抹羞澀的紅暈如天邊的雲霞般飛上臉頰,可那眼眸深處的喜與期待卻似春泉湧動,難以抑製。
“榆大哥,你可來了!”柳如是輕啟朱唇,清脆動人,滿含著少女的嬌羞與熱忱。
榆翔嘴角勉強擠出一抹笑意,穩步走上前去,先向朱由檢和王承恩恭敬行禮,隨後轉頭看向柳如是,故作嗔怪道:“我說小丫頭片子,我教的天女散花是這般打法嗎?莫要丟了我的顏麵才好。”言罷,他輕輕接過柳如是的銀針,示範起來,“這‘花影幻殺’要如此,你看,身姿需得輕盈優美,恰似風中舞動的垂柳,方能在幻殺之中出其不意。”說著,他還忸怩作態地擺了幾個姿勢,逗得眾人忍俊不禁。
“榆大哥,你……”柳如是被榆翔這般模樣弄得雙頰緋紅,手足無措。榆翔看著柳如是,心中暗自歎息,多希望她能將這份深情轉移到他人身上,可又實在不忍破壞此刻這難得的和諧氛圍。
“拜見信王。”榆翔轉而向朱由檢施禮,神色莊重。
“師父,不必如此拘禮啊。”朱由檢趕忙上前攙扶,臉上帶著幾分尷尬。
“哼,還知道我是師父了?不過在眾人麵前,我還是尊稱你信王殿下。倒是你,這半年武藝進步頗為顯著,曹化淳那老兒又教了你些什麼?”榆翔目光中帶著幾分探究。
“什麼都瞞不過師父,哈哈。”朱由檢撓了撓頭,笑著回應。
“你那晚對抗叛軍時施展的柳風劍二十三式,估計便是他從大內偷來教你的吧,這招式失傳多年?”榆翔皺著眉頭問道。
“師傅你竟知曉柳風劍二十三?”朱由檢麵露驚訝之色。
“那是自然。昔年劍神謝曉峰在與燕十三的決鬥中領悟出的一種超越凡人境界的劍法,此劍法威力雖強,然其凶險異常,你修為尚淺,還不足以駕馭。若遇高手,定會陷入險境。你實不該學這劍法。”榆翔神色凝重地說道,心中暗自思忖,“曹化淳究竟是何居心,竟讓朱由檢學這等危險的招式。”
“見過榆護衛,哦不,榆大將軍。”王承恩滿臉堆笑,上前招呼。
“老王啊,你該減減肥了。那晚看你舞刀,動作倒是優美,隻可惜這身材……哎!你真以為那些叛軍是被你武藝嚇退的?依我看,是被你這大腹便便的模樣給驚到了。”榆翔一邊說著,一邊誇張地模仿起王承恩大腹便便舞刀的模樣,眾人見狀,禁不住捧腹大笑,庭院中原本凝重的氣氛瞬間輕鬆了許多。
眾人一同走進屋內,屋內的長桌上早已整齊地擺好了幾樣精致的茶點,茶香嫋嫋,彌漫在空氣中。朱由檢笑著招呼大家坐下:“今日咱們可得好好聚聚,榆將軍出征在即,此一彆,山高水遠,不知何時方能再有這般暢意的時刻。”
王承恩點頭稱是:“正是,榆兄此去定要平安歸來。”
柳如是默默起身,蓮步輕移至桌旁,纖手執壺,為眾人一一斟茶。當她將一杯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茶輕輕置於榆翔麵前時,那目光中柔情似水,仿若能將人溺斃其中:“榆大哥,這是我特意為你挑選的茶葉,你且嘗嘗,看是否合心意。”
榆翔雙手捧起茶杯,湊近鼻端,輕嗅那縷縷升騰的茶香,讚歎之情溢於言表:“柳姑娘有心了,這茶清香撲鼻,定是茶中珍品。”
落座寒暄幾句後,榆翔與朱由檢相對而坐,榆翔率先打破沉默,神色凝重,語氣低沉:“信王殿下,福王之亂雖已平定,然朝局並未因此而風平浪靜,反而是暗潮洶湧,危機四伏。朝堂之上,朋黨傾軋,諸臣各為其主,明爭暗鬥不絕於耳。殿下肩負社稷之重,定要小心謹慎,步步為營。”
朱由檢麵容冷峻,眉頭緊鎖,眼中滿是憂慮與沉思:“榆兄所言,本王又豈會不知。本王日夜憂心,隻歎那魏忠賢一黨,在朝中權勢滔天,一手遮天,其勢力猶如一張巨大而繁雜的蛛網,牽一發而動全身。他雖有護駕之功,可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本王實在難以對其釋懷,更不知該如何應對才是。”
榆翔微微傾身,目光堅定而深邃,緩緩說道:“殿下,當下形勢微妙,魏忠賢一黨確實不可貿然觸動。其黨羽眾多,耳目遍布宮廷內外的每一個角落,猶如隱藏在暗處的鬼魅,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聞風而動,向其通風報信。此時若輕舉妄動,非但難以將其連根拔起,反而極有可能打草驚蛇,讓其狗急跳牆,進而危及殿下的安危與整個朝局的穩定。是以,殿下務必暫且忍耐,收斂鋒芒,切不可讓其察覺殿下的意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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