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是知道你還活著一定聖心大悅”,張嫣輕聲說道。言罷,榆翔、張嫣與柳如是三人整理好衣衫,朝著禦書房緩緩行去。
踏入宮殿,但見天啟皇帝正威嚴端坐在龍椅之上,此刻正與信王朱由檢、孫承宗一同深入探討遼東戰事。因大淩河戰敗,孫承宗遭彈劾而回京,此刻見張嫣前來,不禁微微一愣。而當他的目光觸及榆翔時,眼中瞬間劃過一絲驚喜與激動之色,身子也不自覺地微微前傾,脫口高呼:“榆卿家,你當真還活著!朕日夜憂心,以為朕痛失了一位肱股之臣。”
榆翔趕忙疾步上前,大禮參拜,恭敬說道:“陛下,微臣幸得陛下洪福庇佑,雖曆經重重磨難,卻終得幸存。今日特來向陛下複命。”
“榆護衛,平安歸來,實乃大明之幸啊!”孫承宗亦難掩心中喜悅,欣然說道。
天啟皇帝微微抬手,溫和說道:“榆卿家平身,速速道來。”
“哎呀,榆護衛,想死孤家了!”朱由檢一時忘情,起身抱住榆翔,又抓抓手,拍拍肩,手舞足蹈起來。
“信王,成何體統!”天啟皇帝見狀,輕聲嗬斥道,實則其內心亦頗為激動,隻是礙於帝王身份,不得不端持穩重。
朱由檢聞得皇兄之言,這才安分下來,回歸座位,正襟危坐。
見他們有要事商議,張嫣極為識趣,帶著柳如是悄然退了出去。
“榆愛卿,當日大破建奴,為何不乘勝追擊?”天啟皇帝目光如炬,凝聲問道。
榆翔站起身來,從容說道:“陛下,昔日後金斷糧之際,微臣未敢貿然下令追殺,實乃深思熟慮之舉。彼時後金主力尚存,即便我軍僥幸得勝,亦必然元氣大傷。且蒙古久懷窺探我大明之心,隻因我大明天威赫赫,使其不敢肆意妄動。此次出兵救援,旨在逼退後金,掌控外蒙,此乃上兵伐謀之策。後金既已答應退兵,我軍目的已然達成。再者,京營乃我大明精銳之師,若在與後金的決戰中折損過重,於我大明整體防禦而言,可謂得不償失。困獸猶鬥之理,陛下定然深知,後金雖斷糧,然其若拚死一搏,我軍亦恐遭重創。”
天啟皇帝微微點頭,神色凝重:“榆卿家所言,朕亦有所考量。朕聽聞皇太極已登汗位,此事當真?”
榆翔恭敬奏道:“陛下聖明,皇太極已然登上汗位。其頗具謀略,即位之後,對內悉心安撫各方勢力,對外則積極謀劃擴張。因其深知漢人對金之國號心懷芥蒂,故而改國號為清。此‘清’屬水,蓋因洪武爺當年建大明,以‘明’之火德克元之金德,示新朝代舊朝順應天命。後金與我朝對抗時,覺‘金’受‘火’克,皇太極及其謀士便欲以水克火,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天啟皇帝聞之,沉默良久,沉聲道:“皇太極這般工於心計,妄圖借五行相克亂我大明根基。朕受命於天,豈容蠻夷覬覦!”言罷,話鋒一轉:“諸位愛卿,如今遼東局勢糜爛,大淩河一役更是慘敗,朕心憂如焚。孫愛卿,你曾在遼東經營多年,你且說說,這大淩河之敗,究竟根源何在?”
孫承宗微微歎氣,神色凝重:“陛下,大淩河之敗,看似兵敗城陷,實則背後是遼東私兵化積重難返。遼餉本為保我大明遼東防線,卻成了文官與邊將競相逐利之物,每年數百萬遼餉,被中飽私囊者不計其數,如此一來,軍隊戰力何從談起?”
榆翔微微點頭,接話道:“孫大人所言極是。臣以為,當下朝廷必須建立自己能夠掌控的精銳之師。臣建議擴張京營,若能訓練出五萬精銳,與滿清或可一較高下。然訓練新軍,需財用支持,臣提議加強江南稅賦征收,但絕不可增加百姓尋常負擔,隻針對富戶與商戶合理加征。”
朱由檢目光專注,沉思片刻後說道:“遼東之事,非僅軍事。蒙古之地,關乎戰馬來源,若能掌控蒙古,於我大明益處頗多。如今之勢,遼西至山海關一線,可暫作舍棄,化為無人區,以山海關為界堅守。同時,收買蒙古諸部,令宣大薊等邊關嚴密防守。另遣兩萬明軍進駐朝鮮漢城協防,再於山東海口屯駐六萬明軍,隨時可登陸朝鮮,如此形成對後金之包圍。嚴禁漢族出關,斷其後金與外界之聯係,困死此敵。”
孫承宗撫須思考,補充道:“陛下,遼東之敗,如廣寧大敗,實則督撫不和,此乃戰略與政治之失,非我明軍不能戰。如今閹黨掌權,雖朝政多有弊端,然稅收尚有餘力,可再支持一場大戰。臣建議從各省抽調精銳,連同九邊部隊,整軍經武,再與後金決戰。且必須摧毀遼東城鎮之農業,護我遼民入關,使後金所占之地成為焦土,無糧無錢無鐵無人無貿易無盟友,縱有努爾哈赤、皇太極等軍事天才,亦難挽頹勢。蒙古與朝鮮,一可對後金造成軍事壓力,二可物資封鎖,三可政治聲援。蒙古雖為牆頭草,各部不統,或有暗中交易,然不足影響大局。”
榆翔又道:“陛下,諸位大人,臣曾聽聞在遼寧省南邊之蓋州四衛,此地頗為關鍵。毛文龍曾短暫收複,後又失陷。此地土地肥沃,地勢險要,麵積廣闊,且後金防守薄弱,旅順亦在我手。若在此屯田,猶如插入後金後方之利刃,昔日葉旺、馬雲取遼東,亦曾在此屯田,後大軍兩路出兵,一路遼西,一路蓋州,可作借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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