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安排妥當,這幾日榆翔榆翔一如往昔,每日按時按點、有條不紊地在宮中履行著禁軍統領的職責。
夜色如水,萬籟俱寂,唯有禁軍營地中偶爾傳來的幾聲犬吠,劃破這濃稠的寂靜。王體乾身著一襲黑袍,腳步匆匆地踏入乾清宮,那急促的腳步聲在空曠的宮殿中回響,透著幾分緊張與不安。
他恭敬地跪在地上,雙手呈上一份密奏,頭深深地埋著,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道:“陛下,這是錦衣衛近日來對榆翔的奏報。”
天啟皇帝慵懶地靠在龍椅上,眼神卻瞬間銳利如鷹,他抬手接過奏報,快速地翻閱著,臉色越發陰沉。
“哼!”天啟皇帝猛地將奏報摔在地上,怒聲說道,“這個榆翔,每日在禁軍營地巡查,對那些士兵的武器裝備和隊列紀律,竟然事無巨細都要過問,他到底是何居心?”
王體乾身子微微一抖,小心翼翼地回道:“陛下,奴才也覺得此人行為可疑。他在訓練場上,更是親自示範各種戰術動作和搏擊技巧,聽聞他武藝十分高超,那些禁軍士兵們時常為他的身手喝彩,如此這般,怕是會讓士兵們隻知有榆統領,而不知有陛下啊。”
天啟皇帝的臉色愈發難看,他站起身來,在大殿中來回踱步,身上的龍袍隨著他的動作沙沙作響,仿佛是憤怒的咆哮。
“還有,”王體乾猶豫了一下,又接著說道,“他竟然還親自過問士兵的夥食,那些士兵們對他感恩戴德,如今在營地裡,他的威望日盛,奴才擔心長此以往,會對陛下的統治不利啊。”
天啟皇帝停下腳步,眼神冰冷地望向遠方,沉默良久,他緩緩開口:“朕的天下,豈容他人如此放肆!你給朕盯緊了他,若有任何異動,立刻來報。”
“是,陛下。”王體乾連忙應道,心中暗自慶幸自己這次的奏報深得皇帝心意,同時也為這宮廷中愈發緊張的局勢感到一絲惶恐,仿佛一場暴風雨即將來臨,而這紫禁城,也將被卷入一場巨大的權力旋渦之中,無人能夠幸免。
王體乾退下後,天啟看著窗外的月色,回想幾次榆翔為自己千裡赴雪山采參,護駕福王逼宮,此次又挫敗魏忠賢的謀反,實在是挑不出半點不臣之心。
“難道,是朕多疑了嗎?”天啟的心中悄然泛起這樣一絲疑惑,但這絲疑惑剛一露頭,便被他那根深蒂固的帝王心術迅速壓製下去。當一個人的能力足以對自己的皇位構成威脅之時,那麼這個人,無論其過往如何忠誠、功績如何卓著,都已在無形之中被劃歸到了“不可靠”的危險陣營之中;反之,若其能力尚不足以掀起波瀾,無法觸動這皇位的根基,那便暫且可視為“可靠”之人,得以留存於這宮廷的權力架構之下,為己所用。
“為了江山社稷……”,眼神中閃過一絲決然與狠厲。
眼下還有件事情要處理,那就是千裡加急奏報的鳳陽大旱。
天啟皇帝看著眼前的奏折,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憂慮與不安。鳳陽,那可是老祖宗的龍興之地啊!如今遭受如此災禍,這讓他如何向列祖列宗交代?這旱災不僅僅是對百姓的一場災難,更是上天對他統治的天譴嗎?。
“傳信王入宮!”天啟皇帝終於打破了這令人窒息的沉默。
朱由檢很快便來到了大殿之中,口中說道:“皇兄深夜喚臣弟前來,想必是為鳳陽旱災之事。臣弟聽聞此消息,亦是心急如焚,食不知味啊。”
天啟皇帝微微點了點頭,臉上的陰霾並未因此而消散多少。他深深地歎了口氣,說道:“朕為此事憂心忡忡,鳳陽乃我朝根基所在,如今遭受旱災,百姓受苦,朕心難安啊。朕苦思冥想,卻未得良策,故而召你前來,想聽聽你的看法。”
朱由檢心中一動,他等待的正是這個機會。隻見他微微低頭,作沉思狀片刻後,抬起頭來,眼神誠懇地說道:“皇兄,臣弟以為,此乃上天示警,我朝當以誠心祈求上蒼庇佑,方能化解此災厄。皇兄不妨前往京城的皇家寺廟常樂寺進行一場盛大的祈福儀式,向神明表明我朝敬天愛民之心,或可感動上蒼,降下甘霖,拯救鳳陽的黎民百姓於水火之中。”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言辭懇切,讓人難以拒絕。
天啟皇帝聽後,微微皺眉,心中暗自思忖。他一方麵覺得朱由檢的話似乎有幾分道理,這祈福之舉或許真能安撫民心,緩解災情;但另一方麵,他又忌憚著榆翔的勢力,擔心自己在祈福期間,榆翔會趁機有所動作。自經曆了福王和魏忠賢的事情後,他猶如驚弓之鳥,對身邊的一切都充滿了猜忌與警惕。
朱由檢似乎看穿了天啟皇帝的心思,他不動聲色地繼續說道:“臣弟明白皇兄的顧慮,如今朝中局勢不穩,皇兄自是放心不下。不過,臣弟願代皇兄前往鳳陽,親自監督開倉放糧之事,以解百姓的燃眉之急。如此一來,皇兄便可安心在京祈福,同時也能向天下臣民展示我皇家對鳳陽災情的重視與關切,彰顯皇兄的仁君風範。”他的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表現出了對天啟皇帝的忠誠與支持,又巧妙地迎合了皇帝的心思,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
天啟皇帝聽了朱由檢的話,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色,他心中暗自權衡利弊。良久,他終於下定了決心,說道:“難得你有這份心意,朕心甚慰。既如此,朕便依你所言,在京祈福。不過,這祈福之事,朕欲讓皇後代朕前往,朕前段時間身體剛剛恢複,不宜出宮”
“你不就是想對付我師父嗎?”朱由檢腹誹道。
朱由檢心中暗喜,表麵上卻不動聲色,連忙跪地謝恩:“皇兄聖明,皇後娘娘代皇兄祈福,必能更顯我朝之誠意。臣弟定當不負皇兄所托,在鳳陽儘心儘力,為皇兄分憂解難。”
很快,朱由檢便讓王承恩將天啟皇帝欲讓張嫣去祈福的關鍵信息傳遞給了榆翔。
榆翔此時正在書房看書。當他從王承恩口中聽聞這個消息時,他忍不住低聲喃喃道:“太好了!”很快曹文詔和周遇吉也接到了榆翔的指令,在城門那裡做好接應的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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