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德四年。
正月初二,宜出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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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寺—安道,今日你們不去拜年嗎?”道一回頭問了一句。
王玄之三人都換了一身厚重的衣裳。
特彆符合新年的氣象,紅彤彤一片。
一紅千姿態,一紅百媚生,一紅朝氣蓬勃。
四人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行走。
王玄之方才踩到了一個坑,待抽出腳之後,他才說,“家裡有長輩,不會失了禮數的。”
陳夷之卻是搖頭,“父母不在長安,我們禮節到了便是。”
陳舒光他張了張嘴,一口氣就泄掉了。
“舒光,你得重頭再來過,不可分心。”道一毫不留情。
陳舒光撇撇嘴,哪有大過年的,就讓人練這等虛無縹緲的東西的。
還有不想讓我分心,你們三將我放家裡練,豈非更好,一麵讓我行走,還要說話分散我心神,誰能夠一心一意的鍛煉,他都有些懷疑被幾人聯手坑了,但是沒有證據。
道一又攤手,“我在長安屬孤家這寡人,倒是做什麼都無所謂,你們三就這麼跟著我,在長安城裡瞎玩兒,被熟人瞧了去,怎麼也說不過去吧?”
兩人沉默,一人練功。
陳夷之應和,“你說得挺有道理的,這長安城說大不大的,我們都快逛膩歪了,看來看去的也沒什麼新意,你們說去哪裡好呢?”
陳舒光這回又沒沉住氣,一下子破了功,“長安城裡能玩兒的可多了,大兄你才走了幾個地方,煙花之地、酒肆、賭館———你可從來沒去過。”
陳夷之覺得他的拳手好癢,但是看了一眼說完話,就跑到道一身後的人,他忍了忍,新的一年才剛開始,就暫且放過他一回。
王玄之忽然開口,卻是同意他的話,“舒光說得確實不錯。”
三人目瞪口呆的看像他。
他麵色自若的說,“除了這些地方,舒光知曉好玩兒的地方,定然比我們多,還不會被熟人(長輩那種)發現,可讓他為我們說一地。”
陳夷之不由感歎,“這朝延放個七日的假,好難打發呀,還不若讓我們回衙門上值,實在是有些無聊了。”
道一對他怒目而視,這個乾活狂人,不稀罕玩耍,也彆帶上她呀,她還是覺得沒有衙門裡的條條款款,自由自在多了,隻要不與朝廷作對,誰樂意管到道士頭上去。
王玄之也幫她說了一句,“夷之是忘了我們在哪個衙門裡吧,大理寺我倒是寧願裡麵清閒的好。”
陳舒光弱弱的舉了個手,“那個,我聽人說,有些東西說不得的,指不定大兄這麼一感歎,你們的休沐,得提前結束了。”
道一三人:———這熊孩子。
“去哪裡玩兒?”道一實在聽不下去了。
她要立刻找個好地方,放鬆放鬆。
一年到頭來就七日,還要提前結束休沐,回到那個活兒乾不完的衙門,她覺得自己年紀輕輕的,項上的烏發,約莫不太能保得住。
陳舒光凝眉,片刻後,他高興的說,“如今滿長安的冰雪,紅鍛子,看起來都差不多,有一地倒是不俗,你們可見過用冰雪堆疊起來的冰屋子?”
“倒是值得去一趟。”三人異口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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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光門出城。
今年的雪又急又大。
雪天之後,路滑得緊,行人都少了許多。
有水的地方,都被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