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裡的史漾,早已經傻在了原地。
滿腦子都隻有一想法。
疼他愛他寵他的阿娘沒了。
就連送他到青行間,說是讓舅舅管著他,本意也是為了讓他學些本事,過上好日子,將來成家立業才有臉麵,也才能夠過得上舒坦的日子。
可是他的阿娘,從來都沒說過讓他坐著等吃等喝,那是廢人才做的事,尤其是向舅舅家要錢這種事,更不可能了,他人在店裡學東西,已經是最大的照顧了。
舅舅對他們家的照顧,阿娘事無巨細都告訴過他,連放在哪裡都知曉,可是讓青行間的賬對不上,那是不可能的,一月一兩銀子,根本就不可能從賬上查出來的。
史漾滿腦子的漿糊,他有很多話想說,很多話想問,可是破舊衣櫃後麵流出來的血跡,染紅了他的雙眼,他張了張嘴,卻沒有任何的聲音。
耳邊隻有王玄之的聲音,他在問那個仵作,“死因是什麼?”
沒有人注意到他的異樣。
道一說的東西才是大家關心的事,“死者女,年齡在四十左右——”
掌櫃的連連點頭,“對,青娘今歲才過了四十的生辰,本以為她的好日子來了,沒想到——哎!”
看了他一眼,道一又接著說,“死亡時辰大概在半個時辰前,由於雜物間地板的溫度,本該漸漸凝固的血液一直在流動,所以才會滴落到樓下於師傅做醃篤筍的鐵鍋中。”
“今日的醃篤筍,才會有不同以往的鮮味~”道一著重的說了那個鮮字,雜物間門口死一般的寂寞,然後擁擠著離開了門口,外邊很快傳來了此起彼伏的嘔吐聲。
勾了勾唇角,讓他們死了人還看熱鬨。
人走光了道一接著說起來,“死者的口眼俱呈張開狀,頭髻鬆散,垂在兩側的雙手半握著拳,種種跡象表明,死者是被人殺害的,且凶手與她相識。”
道一將青娘的手臂展開,“死者與凶手一定是麵對麵的,她見到對方要行凶,奮力反抗,以手擋截,寺卿你看死者右手臂上有傷口,除此之外,身上就隻有一處傷,在死者的心口處。”
“凶手刺向死者時,死者以手臂遮擋,第一下刺在了她的手臂上,另一下直刺死者的心口,一擊斃命,”道一指著青娘身上的兩道傷,還比劃著受傷的角度以及大致情形。
“凶器為何物?”
道一指著胸口處那處,仍在流血的傷口,血水浸透紅了大半件衣裳,“按傷口的深度判斷,凶器長約三到四寸,傷口呈圓形,表麵傷口長闊不及半寸。
“死者胸口上的傷口雖然很小,但是凶器直接刺到了心臟,這才是致死的死因。根據她身上的痕跡,死者當時應當與凶手發生了爭執,才有了後麵的事。”
“寺卿,這就是我驗出來的結果。”道一又補充了一句,“不過死者與凶手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隻能等找到凶手再問其他的事了。”
王玄之點點頭,又問掌櫃,“死者今日什麼時辰來的青行間,都與誰有過接觸?”
掌櫃他現在都不能接受自己妹妹死了的事實,對於青娘到青行間的事,他更不能理解,“寺卿我也不曉得她今日是什麼時候過來的,更不曉得青娘死在了雜物間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