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一表現得好像是真的很好奇,不知曉掌櫃娘子是第幾任。
眾人都被她的言論鎮住了,一時間沒想起一件事,既然能看掌櫃的麵相,自然也能看姝娘的麵相。對其性情,自是一目了然的,又何必有此一問,還當眾點了出來。
人群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李尚書的眼角抽了抽,但是想到已經混到大理寺的錢小羊,很是聰明的沒有出頭去做那個傻子,還拉住了自己好打抱不平的老友。
掌櫃的怒不可遏,“道仵作你欺人太甚,先是欺我妻子在先,又辱我在後,這是為了想要揭過這事兒,才編了個話來蒙混過關,企圖脫罪吧。”
他雙拳緊攥,額頭青筋畢現,喉頭喘著粗氣,便便大腹跟著胸膛上下移動,眼神已經把對麵的人,殺了一遍又一遍,“請寺卿為我夫妻二人做主,我等具是良民,容不得一個仵作如此欺負。”
王玄之神色淡淡的,他點了身旁的人,“史漾,將你今日發現的事,當眾說於眾人聽,也讓掌櫃的明白,大理寺是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也從不編排人。”
史漾還是有些為難,“女子名節何其重要,我怕說出來壞人家名聲。”
王玄之提醒他,“青娘還在上麵等著我們替她伸冤,也等著案子查清,她的孩子能早些為她收殮屍身,早日入土為安,不再孤身漂零。”
史漾一凜。
他在為人家考慮,可是差點兒忘了,興許那人便是凶手,害死了自己的阿娘,他與掌櫃青山行了個大禮,“舅舅,今日漾兒對不住你了,可我阿娘不能白死。”
掌櫃的想要伸手抓住他,卻摸到了柄冰涼泛著銀光的長槍,低頭一瞧是一杆簪著紅纓的長槍,循著銀槍儘頭,那裡站著一個人,正冷冷的看著他。
是一位好看到過分的郎君。
也是她妻子,方才想要調戲的人。
掌櫃的對他有氣,陳夷之還看不上他呢。
自己瞎眼找的妻子,竟然還怪罪到受害人身上。簡直是腦子有病。
“漾兒,不要。”
史漾痛苦的彆過頭去,“今日阿娘囑我早早的出門了,說她也有事要外出,”說著他有些後悔的抓著頭發,“要是我陪著她就好了,興許她就不會死了。”
“這話於師傅也說過,倘若是你倆都上去的話,興許今日就有三具屍體了,興許你覺得陪著死者一起死,才是最大的孝道,可是死者可能覺得你好好的活著,才是真的孝順於她。”道一見他有些想歪了,隻能在大庭廣眾下,將青娘的遺願,告知了史漾。
王玄之讚同的同時,又不得不提醒他一個事實,“凶手是一個會功夫的人,能在瞬間準備的擊中心口,並不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人能辦到的。”
史漾已經淚流滿麵,他哽咽的說了起來,“今晨我因阿娘的囑咐,我便很早從城南出發,到了青行間,但未到開門的時辰,我便在店裡到處溜達,順便檢查一下店裡,是否都收拾妥當了,萬一有什麼遺漏,也好及時增補。”
“就在我到了舅舅、舅母的房間,我聽到了房門有動靜,有一道不屬於青行間任何人的身影,溜進了他們的房間,當時天色尚有些灰,我隻當看錯了。”
“後來我又不經意的問過舅舅,他昨日出城與人去了,有一批筍需要他親自驗收,今早才踩著露水與夥計回到店裡,那會兒店裡已經開門了。”
“你胡說。”掌櫃的臉已經完全黑了。
承認什麼都可以,這事兒必須不是真的,他溫和的勸說,“漾兒,我知你喪母,腦子不是很清醒,但這可是官府問話,你可不能壞了你舅母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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