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怎麼樣的?”王玄之隨意坐下,隨手將火把插在兩人中間的河灘上,他姿態從容,像是同老朋友兩人久彆重逢,於星空下談天說地。
‘蘇清河’麵色頹敗,事到如今他也沒什麼秘密了,“最初我真的隻想跟過去看看,這有清貴人家的郎君,同山野村婦之間,有什麼不可見人的事——”
“可是這個蘇七郎,他實在是高傲得很,他說的話不止在後門那些,還有便是什麼世族不與庶通,說那朱氏連個寒門都不是,兩人根本就不可能的,希望朱氏拿著那些銀錢,好生去過活——”
‘蘇清河’詭異的笑了,“那朱氏也是個頭腦不清醒的,有錢財都不拿,非去要那什麼虛無縹緲的情愛,她根本不能接受被蘇七郎拒絕,哭得不成人形——”
“我瞧著那蘇七郎走得絕情,連個錢財都舍不得留下,又跟了上去,在他敲響蘇家後門第一聲時,便打暈了他,將人帶走了,後來的事一切按照我的計劃在進行,除了今日遇到你們——”
王玄之盯著他出神,又像是透過他在看彆人,‘蘇清河’的得意戛然而止,又聽到他問,“你是如何殺害蘇七郎的,如今屍骨又埋在何地?”
‘蘇清河’雖被定住了,可他全身都在抖,不像是在害怕,反而是激動的,“我本來隻想拿了銀錢走人的,可是我看到他那一身皮襄,就能令無數女子著迷,當時我就想,若是我也有這樣的麵孔、身份,不止小娘子喜歡,旁人也不敢再隨意攆我了。”
“我祖上是行醫的,家道中落之前,我也跟著阿翁學過醫術,對人體十分的了解,所以剝起蘇七郎的皮來,雖是第一回,但在對方毫無知覺的情況下,倒也順利得出奇,可惜的是他不能親眼看見自己,沒有皮襄的樣子——”‘蘇清河’的話十分惋惜的樣子。
眾人隻有一個念頭,變態。
“我穿上了他的皮襄,將人埋在老家的後山,那裡常年沒有人去,早就荒廢了,是以,我也不擔心被人發現,山名叫什麼屋盆山,反正我也許久沒去過了,記得不太清楚了。”
“你應該是回蘇家的,又為何同朱氏混在了一起。”王玄之心中有一個猜測,但他還是想聽這人親口說。
‘蘇清河’麵色有些扭曲,“我又何嘗沒想去,混進蘇家吃香的喝辣的,但不知的怎的回事,蘇七郎君與人私奔的消息,不過一夜功夫,便傳遍了——”
“蘇家家主氣得揚言,要親自打死不孝子孫,我自然不敢再回去,隻能去尋了那朱氏,謊稱要與她私奔,先前隻是想先把家裡人說通,如今說不通,隻有與她浪跡天涯海角了——”
“那個蠢婦人,他竟然真的信了,哈哈哈——”‘蘇清河’淒涼的笑聲,傳到了河對岸,他們似乎都聽到了小孩子的被嚇哭的聲音,他嘲諷的勾起唇角,“後來的事,你們都知道了,搶來的錢財花光了,我隻能哄騙朱氏讓她替我行騙,就這樣將日子過了下去。”
王玄之神情淡淡的搖了搖頭,“這一切不過是你自私自利罷了,蘇七郎與朱氏本就是與你毫無關聯人與妖,如今這一人一妖,都因你的關係喪了命,最後連自己的親骨肉都不認。”
“再者世家內部盤根錯結,並非是你們外人看到的片麵光鮮,裡頭的花都是會食人的,若是你當真進了蘇家,也是活不過幾日的,你進不了蘇家的門,便可證明這一點。”
王玄之說完起身,他來到江長史麵前,“今日關於蘇家之事,多虧江長史相助,算是安道欠你一個人情。”
江長史點頭,王蘇也是有關係的,世家守望相助,並非隻是說說而已,說是他幫忙,其實隻是讓他不要將蘇七郎夜會妖怪化成的女子之事說出去,毀了對方的名聲而已。
況且王家郎君的恩情,說不想要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