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方抬頭,卻得不到任何的指示,他跪在地上,連連叩首,“寺卿明鑒,小的從未害過夫人,況且夫人好好的,小的是冤枉的——”
“你且回頭看看。”王玄之一指他身後。
伍方不明所以的扭頭,整張臉驚到變形。
孔令丘身邊突然起了一大片的陰影,似是夜幕突降,地上的羅羅鳥,被籠罩在其中,它雙眼呆滯的了站了起來,臉上還是綠幽幽的顏色,七竅還流著血,它一字一句的說,“伍方,我與你冤無醜,你為何害我。”
伍方的心神頃刻被揪住,他左右尋人,卻發現其他人似是根本沒看見一般,便是最近的孔令丘也是渾然不覺,此間場景隻有他才能瞧見。
“夫人,夫人”伍方在地上一直叩頭,“小的真的沒有害你的想法,這一切都是郎主的意思,那藥也是管家給我的,他說隻是讓你昏迷,並不會傷你性命。”
“管家說如果小的不去下藥,他就要把小的攆出府去。”伍方瞧著越來越近的人,神情沒有絲毫的變化,隻是木訥的張嘴問他,“你可知你下的藥,遠比直接殺了我更難受!”
伍方搖頭又點頭,“小的剛給張七郎君下了藥,便聽到有動靜,立刻躲在遠處窺探,卻發現郎主親自將你抱了進去,之後我以為會鬨出大動靜來,可是夫人你撞柱之後,此事便不了了之,小的還以為沒事!”
“我平日待府中人不薄,你的良心何在。”羅羅鳥越來越近,那張臉幾乎快貼他臉上了。
伍方神情一緊又是一鬆,“小的家中有一幼弟,今年才十二歲,之前被人騙去了賭坊,輸了一筆錢,寡母養大我兄弟二人不容易,她跪下求小的,讓小的幫幼弟還債,不然對方就要宰了他的手,收債的見他細皮嫩肉,還打著主意想他賣進樓子裡。”
“一母同胞,小的不可能不管他呀。可是五十兩啊,小的在孔府才做多久,哪裡有這麼多銀子,所以便偷拿了府上的東西去變賣,被箮家抓住了把柄,若是不按他說的去做,便要將小的攆出府去,還要告我偷孔府的東西,叫小的賠償。”
“小的若是有錢也不會偷主家的東西了,管家還給額外給小折了五十兩,說事實成之後,還有五十兩,小的尋思事情不嚴重,便同意了。”
伍方一股腦的將事情說了,對麵的陰影、幽綠,如同潮水般,來去處如,不消片刻,已然不得蹤跡,他甚至感覺到屁股下麵涼嗖嗖的,伴隨而來的是騷臭味。
孔令丘終於能動了,瞥足了勁要踹人,終因這騷臭轉了身,離他遠遠的捏住了臭子,“好你個伍方,竟是吃裡扒,本官哪裡對不住你,要如此汙蔑於我。”
羅羅鳥已經恢複了正常,但它還有一點兒傷在身,更顯美人嬌弱。
心悸的感覺兒猶存,伍方卻不敢再胡亂說話,“小的對不起郎主,但更對不住的是夫人,還請王寺卿明察,小的方才所言句句屬實。”
王玄之問:“張七郎身體的異樣,以及伍方方才的供詞,皆證明了張氏與他曾經被人下過藥,孔右司郎你還有何解釋。”
張懿之亦是不能理解,連姑父都不願再叫,“姓孔的,當初你來張家求親,我阿奶說你誠意十足,此生都會善待姑母,她做了什麼事,你要下此毒手!”
孔心慈肖母的臉上滿是絕望,“去歲出事之前,我們家都好好的,怎的到了今日,阿娘早已沒了,阿耶竟成了凶手,誰能告訴我為什麼。”
孔令丘避開她的臉,不知是不願還是不敢看。
道一此時一左一右圍了兩個人,找她要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