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娘子木訥又熟悉的問話,似是練過千百遍,也確實尋了千百回,於旁人而言,就是她日複一日,不斷的尋人、歸家、再到發生人不見,循環往複。
“你現在應該還在吧,看了這麼久的戲,也應該坐不住了吧。”道一說話時,悄然放出靈力,留意著四周,等了半晌,卻是沒什麼動靜,就在她以為自已弄錯了時。
船上的人兒‘咯咯’的笑了起來,不同於先前的笑,各有各的美,令人心折,此時卻讓人頭皮發麻,“小子,不對,小丫頭,你是第一個清醒入局的人。”
道一有片刻的僵硬,王玄之清楚的感知到。
他的手稍稍用力一握,這是他目前能做的事了。道一輕輕拍拍他的手,她悠閒的和‘小娘子’說話,“娘子看起來和我一般大,即便你生得比我貌美些,也不能恃美行凶呀。”
‘小娘子’的笑聲卡在了嗓子眼裡,取而代之的是錯愕,“你方才說了什麼?”
道一笑眯眯的說,“根據前朝卷宗載,從空穀留音失火的日子算起,你叫我一聲小丫頭,又好像不為過,”
她臉上有些為難,“可你生得這般貌美,做我阿奶也太便宜我了吧,尤其是我親阿奶還活著,你連繼室都算不上——”
竟是越說越傷心,她‘啊’了聲,“我還有個師父,孤獨了一輩子,也就我和師兄兩個徒兒,每日以氣他為樂,好擔心師父被氣死呀。但有你這麼個貌若天仙的娘子,興許他還能奮鬥,力爭再活個幾百年。”
‘小娘子’麵色幾度失常。又聽道一說,“人生得好看可真是瀟灑,一張臉隨心而動,也能美得令人窒息,你若是成心約我切磋,我都不忍傷了你。”
王玄之:“”他突然體會到了淩虛子的快樂。
‘小娘子’:“”她的胸脯起伏不定,臉上的表情也跟著變化,波動越來越小,人也漸漸的平穩了下來,神色清冷,不再有絲毫笑意,“小丫頭你是如何發現我的。”
道一緊了緊手,又閉了閉眼,學著某人認命的樣子,“一開始。”
王玄之此刻的感覺有點兒微妙,他能清醒的看到自已,拉著道一不放手,可是自已的腦子又好像不能控製身體,隻能任自個兒猛浪下去,隻能離開此處後,找機會賠禮道歉了。
見道一學自已的模樣,以為她還記恨這事兒,咽不下這口氣,又聽她說,“騙你的呀,”‘小娘子’成功被噎住,她‘哈哈’笑了起來,“其實若非你教她重新走一遭,興許沒這麼快發現問題呢。”
‘小娘子’不解,“我是哪裡露出了破綻。”
道一抿著嘴,望著藍藍的天空,高深莫測的反問她,“應該這樣說,有什麼地方是沒破綻的。”
‘小娘子’美目怒瞪,“你!”
道一‘嘿嘿’笑了起來,還衝她擠眉弄眼的,“一開始是這具身體的原主人在活動吧,她意識混沌,卻又清醒的遊走著,教人看不出問題來,甚至意圖讓我留下來陪著她,這些都是原來的主人做的。”
“被我抓住的那個瞬間,脫口而出的一句話,才是此刻的你。”
‘小娘子’想到問的那句話,還是有些不明白,“不過是問了你一句而已,怎麼就成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