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宅陸續遣散小娘子的事,以微風細雨的模樣,遍布城中大大小小的角落。
有如李尚書一般,忙吩咐家中下人,開始灑掃塵除,好迎接他的寶貝孫女兒;有的人則是思量了背後諸多的關係;更多的則是一笑置之。
將此事當作時下流行的話本子。
總之,最後,都將目光,落到了王玄之身上。
王玄之並無任何不同,他照常上衙。
落到他身上的探究目光,終究沒得到任何結果。
他們隻能將目光,轉移到其他人身上,以及道宅,企圖從中尋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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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丈,你這糖人是怎麼賣的?”賣糖人的老者,正在賣力的做一隻大公雞,旁邊的小孩子饞得口水直流,一左一右,扯著父母的褲腿。
老者做得聚精會神,聽得這清泉入肺腑般的聲音,他不由得偏過頭去看了一眼,是個可愛清秀的小娘子,圓圓的臉讓人一見心喜,他的臉上開滿了花。
“小娘子,這些小的一文錢三個,大的一文錢一個,小娘子若是沒有看上的,若是有喜歡的,我也可以試著做一個你喜歡的。”老者說完就見小娘子眼睛亮了起來。
他的笑容也越發的真摯,他平日在街上擺攤子,來往見了那麼多人,什麼樣的是真心,什麼樣的人是假意,他幾乎能一眼看出來。
眼前的小娘子,她的歡喜,與孩童無異。
“老人家你慢慢做,我不著急。”小娘子見老者的攤子上,還有好幾位客人,便道:“那邊還有賣泥人的,我先去捏一個,老人家你先把錢收好了,就幫我做一隻小狐狸和一隻獨腳的小鳥罷。”
“再捏一個,唔,大理寺王寺卿——肩上的海東青罷。”小娘子邊說邊思考,說話大喘氣,將老者手裡的糖,都嚇歪了一點兒。
“”老者無語了。
這小娘子愛好特彆,吃的東西都與眾不同。
他忙收斂了心思,做吃的斷然不能再分神。
小娘子給了一文錢,便蹦蹦跳跳的,到了對麵的泥人攤子,“小妹妹,這泥人是怎麼賣的?”
守著攤子的,是一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她大方的笑道:“一文錢一個。”
可能是怕道一覺得貴,她還特地解釋了一下,“這些泥人也是能吃的,有些人買回去,沒放兩天就吃了,有些貴人她們買回家,就是擺著好看的。”
“這還能吃呀?”小娘子抽出一支擺在架子上的泥人,左右看看,就差饞出口水來了,“小妹妹,你不管什麼都能捏出來嗎?”
“當然不能吃了,方才逗小娘你的。”賣泥人的小姑娘,笑彎了眼,“還請客人不要生氣,這些泥人都是用不值錢的泥土做的。”
她羞澀一笑,又驕傲的說道:“這些都是我阿耶捏的,不過我將來也會做得和他一樣好,甚至超過阿耶,你記得還要來找我呀。”
買泥人的小娘子,誇了兩句,“憑自己的手藝,化腐朽為神奇,萬兩亦是值得的,不過我沒有那種毫擲千金的能力,隻能按價來買了。”
“況且土為人生存的根本,又怎麼會輕賤便宜呢。”
她見小姑娘低下了頭,便知對方不好意思了,忙問道:“那你的阿耶現去了哪裡?”
賣泥人的小娘子朝背後看看,那是一間大酒樓,“阿耶剛去和人換錢去了,有位顧客,拿了塊碎銀子,把銅錢都給換走了,他等下就回來了。”
“好啊,我想捏好些個人,煩請你記下他們的名字,錢先給你了,回頭我來取,可好?”買泥人的小娘子,將錢遞給了她,便一溜煙的紮進了群裡。
賣泥人的小娘子,捏著一把銅鋪,呆愣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