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童似有幾分害羞,這話說得極小聲,周圍的人都聽不見。
道一同嶽衝說,“郎君高義,雖前有訛錢之舉,然護小童之心,眾人可見,我決定不去衙門告你了,還望你今後莫再行今日之舉,好生做人才是。”
嶽衝:“”
他嘴角一抽,躬身一揖,“某受教了,今後絕不再犯。”
嶽衝之所以這麼快認栽,是因為他明白,道一是不追究這事兒了,借著方才他護表弟的事,將此事揭過,也沒有揭穿他與小童認識的事。
這個人情他記下了。
他扭過頭去,看著小童,伸出五根手指:表弟,彆忘了,五兩銀子啊,表哥今日為你犧牲良多啊。
小童點點頭,示意他快些走。
嶽衝有些不放心,表弟再鬼靈精,也才八歲,倘若一言不合,人家要揍他怎麼辦?他留下來還能替表弟挨兩拳頭,免得表弟小身板兒被人打散了。
“我現下已臨近午時,我想請你二位吃一頓便飯,不知兩位意下如何?”嶽衝著重看向了道一,表弟他不擔心不答應,街上這麼多人,找個清靜地說事,隻怕他巴不得呢。
果不其然,小童點頭,“姐姐,可以陪我一起去嗎?”
道一瞥了他二人一眼,“行吧,正好我也餓了。”
“小娘子,你當心啊,可我要先去衙門替你說一聲?”賣糖人的老者竟然還在,他不放心的看了兩人一眼,“老頭子我聽說,近來有些人帶著小娃娃出來尤其是心軟的、孤身一人的小娘子,最容易上當了。”
道一‘哈哈’大笑起來,她握了握拳頭,“老人家安心去做生意罷,我這隻手不止會醫術,還會抓壞人,來一個抓一個,來兩個抓一雙。”
老者仍有些放心不下,恩公治好了他兒子的病,等於救下了他全家,他豈能忘恩負義。
道一‘嘿嘿’兩聲,露出口白牙來,“老人家,我換身衣裳,你就不認識我啦,我是大理寺的道仵作,死人我都不怕,我還怕啥!”
老者眨了眨眼,仔細端詳她,“真的?”
道一轉了兩圈,“老人家看清了嗎?”
老者激動起來,“真的是道仵作,之前你們來義陽鄉時,我遠遠的見過你一回,跟那些差爺走在一起,也是半分不差的,可威風了,近來聽城裡人說你是小娘子,我老頭子還不信。”
“老人家,道仵作是我,小娘子也是我。”她突然想了一件事,“您住在義陽鄉啊。”
老者點點頭,“出了長安縣,往西南行兩裡路,就是我們村子啦,你忘啦?”
道一有些窘,她能說記不得路了嗎?那必然不能的,“我記得你們山後頭,有個‘風雅頌’山莊來著。”
“對對對,一群酒鬼在裡頭鬼哭狼嚎的,吵得孩子們夜裡都睡不著覺。”
“老人家竟然和我想的一樣,你說他們圖什麼,喝醉了醜相百態,沒人看著的,倒在大馬路上就睡了,被人占儘了便宜,偷光了錢財,真是”…
“小一師傅,你說得真對!”
道一乾脆和他聊了起來,兩人仿佛對上了什麼暗號一般。
小童和嶽衝:“”午飯還吃嗎?
日上三竿,道一同老人依依不舍,“於爺爺,改日再聊。”
老於一抹眼淚,“恨不能棄這攤子不顧,也要與小一師傅,暢聊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