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眼雖睜開著,但卻如死魚的眼珠一般,黯淡無光、毫無生氣可言。
不知是否因為長期臥病在床的緣由,其身軀瘦削得如同紙片一般單薄。
而露在外頭的肌膚更是蒼白得嚇人,毫無半點兒血色,宛如冬日裡被積雪覆蓋的枯樹枝。
文淑的視線緩緩下移,落在了那雙瘦骨嶙峋的手上。
隻見那幾根手指亦是如此,不僅纖細得讓人覺得輕輕一折便會斷掉,指甲蓋上也是一片慘白,絲毫不見半點血色存在。
雖說文淑對醫術可謂是一竅不通,但在自洛陽歸來的途中,著實見識過太多亡故之人的模樣。
眼下此情此景,由不得她不往最壞的方麵去想——這人怕已是命不久矣!
此時,小石頭正靜靜地站立於床頭處,微微彎下身子,輕聲細語地與他的祖母說著話:“祖母啊,您千萬不要有事兒呀!孫兒已經去請了咱們族中的少族長來探望您啦,而且少族長還幫忙請來了大夫呢!
祖母您一定要撐住,相信很快就能夠好起來的!”然而,任憑小石頭如何苦苦哀求,那躺在病床上的人兒卻是半晌都未有一絲一毫的反應,甚至連手指頭都未曾動一下。
漸漸地,小石頭的聲音開始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眼眶之中亦有淚水在打轉,眼看著就要哭出聲來。
文淑知道這孩子著急,自己的唯一的親人出現這樣的事,如何也無法平靜。
隻是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小石頭,你彆著急”
正說著,就聽到外麵福安喊到“來了,來了,人請來了”
轉過身去,就見到遠處小跑這往這邊趕來的人,玨玉和另一個陌生的丫頭旁扶著一個頭發發白的老人往邊趕。
玨玉肩上還挎著一個箱子,估摸這位老人家就是有名的藥婆婆,玨玉肩膀上挎著的該是她行醫的箱子。
身後,遠遠的還墜著幾個人,想來是見著藥婆婆匆忙想著哪家出了什麼事,看著有什麼能搭把手,幫上忙。
文淑見狀,立即轉身走到床前,拍了拍小石頭的肩膀道“大夫來了,你彆擔心,你祖母要是知道你這般著急,定是也難過的!”
聽到藥婆婆已經到了,小石頭眼睛一亮,站起身了對著文淑就是一禮“少族長,謝謝您,要不是您我祖母隻怕是……”
說完,就拔腿往外跑,迎了出去。
見他出了門,往過來的那幾人跑去,文淑這才走到床前手悄悄的搭上那隻蒼白,全是骨頭的手腕。
手剛一碰上前,心裡就咯噔一下……
略微加重了力道,還沒有來的及細細感受,外麵的來人的腳步聲就到了。
文淑立即收回了手,目光在小石頭祖母臉上掃了一圈,臉上也恢複如常。
……
“大夫,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祖母”
小石頭央求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看得出他所有的希望全部壓在了藥婆婆身上。
“好了,你哭什麼哭,我這不是來了嗎”
氣息都沒有喘勻,就知道是玨玉著急拖著趕路……
就這會話的功夫,那要婆婆已經進入屋子,身後福安也跟在後麵,走了進來,想要看看這羅婆子究竟是個什麼情況。
隻是這屋子狹窄,平時祖孫倆站在這屋裡都顯得有些小,更何況在這床榻的對麵,還搭了一個簡易的小床,不用看就知道這孩子照顧祖母睡在一旁。
這人一窩蜂進來,這這屋子就連轉身都困難。
藥婆婆進入後,第一眼就看到站在床頭的文淑,現在不方便,她隻是略微點頭。
還來不及打招呼,看到床上的人臉色一變,甩開身邊的人,幾步跨到床前都來不及拿出藥箱裡的東西,直接上手就搭在老人的手腕上。
搭在手上不給一個呼吸,藥婆婆繃著臉“大家都散開,都散開,擠在這屋子裡做什麼”
說完,衝著玨玉喊到“丫頭,快把我的東西拿進來,快"
說完將包括小石頭在內的人,全部的哄到了外麵。
小石頭被轟到了外麵,早已慌了神,伸著腦袋想要往裡麵看,奈何裡麵除了有藥婆婆,還有她帶著的一個小丫頭,還有正聽著藥婆婆指揮,正麻利的給她擺弄藥箱裡麵東西的玨玉。
屋子裡具體什麼情況,他全然不知。
“你彆慌,藥婆婆她會儘力的”
文淑幾乎沒有什麼說服力的安慰,作用顯然不大。
她隻能說儘力了,畢竟一個脈搏微弱到幾乎已經沒有,人更是因為長年生病,年紀也大了,一個半大點的孩子,能拖著些這麼些年也是儘全力了。
這會功夫,得了消息的附近幾個婦人也過來。
見到文淑立即上前打招呼“族長,您也在這裡,這羅婆婆可是怎麼了……?”
一邊說一邊踮著腳往裡麵看。
“沒事,就是突然不好了,請了藥婆婆上門來看看”
這邊正說著,裡麵的人突然喊到“有沒有熱水?”
聽到屋子裡的傳話,文淑往那邊的露天廚房看去,她正準備開口,就見身旁的福安麻利的往灶房那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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