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奔向的明明是自由,
是和上輩子截然不同的道路。
這份歡喜很快就被暈車所打敗,蘇念念耳邊響起火車哐當哐當的聲響,兩天兩夜的火車,困得她眼睛都睜不開,再加上火車上各種味道雜糅,差點讓蘇念念吐得死去活來。
乘務員推著車一路吆喝。
“大米板紅燒肉,不要票啦!”
半夢半醒間,她能聽見蘇見山偷偷吞咽口水的聲音,唯有坐火車才有的福利,一份紅燒肉和大米飯隻要四毛錢,不收任何票據,蘇念念睜開眼,連忙從貼身的包袱裡摸出錢,遞給乘務員:“麻煩來一份,謝謝。”
蘇見山滿臉羨慕,直到那盒飯被擺到麵前時他都沒反應過來,怔了一秒後,狂喜,他小心翼翼的問:“妹妹,那你吃啥?”
蘇念念暈頭轉向的窩在座位裡。
小臉蛋煞白,半晌怏怏道:“酸杏,我想吃酸杏。”
上輩子未出事前,靳川曾陪著她去往各地巡演,每次上火車她都和去了半條命似的,一向沒耐心的靳川會哄著她吃那澀口的酸杏,彆的不說,緩解暈車帶來的惡心感還挺適用的。
沒想到剛才竟脫口而出。
蘇念念皺了皺眉,
餘光隻瞧見蘇見山大步朝著走遠的乘務員追去。
“大姐,有酸杏嗎?!”
在追了兩節車廂後,蘇見山中氣十足的聲音突兀響起。
乘務員俯身,在推車下麵翻了很久,才摸出一包給他。
剛想走,隔壁座位有人伸出手,再次要了兩包酸杏,穿著軍裝的高建設收回落在蘇見山身上的目光,他笑著把酸杏擺在旁邊的青年麵前,語氣帶著討好:“尊敬的靳同誌,你最愛吃的酸杏。”
靳川穿著一身黑色,襯衫的領子整齊,將喉間凸起托舉,他驀地睜開眼,用手拿過一顆酸杏塞進嘴裡,沒什麼表情,鼻梁上的那副銀邊眼鏡泛著光,滿臉的沉沉思慮。
高建設同樣拿過一顆塞進嘴裡。
差點被酸得齜牙咧嘴。
他看向波瀾不驚的好友,語氣遲疑:“故意的?!你如果實在不想跟我來這鳥不拉屎的西北,其實完全可以找個理由推掉,何必跑這一趟……其實,你是為了躲陳年年吧,不想和她結婚?”
靳川總算有了表情。
他瞪了高建設一眼。
“我就是塊磚,哪裡需要哪裡搬,科研的本質是給群眾做貢獻,在哪裡完成都一樣。”
“都是兄弟,你不用裝,說兩句掏心窩子的話唄!聽說你未婚妻陳年年是從國外留學回來的,可漂亮,怎麼?這都不能讓你心動?還是說你介意她和你哥的那一段……”
靳川的眸色不知何時沉了些許,
他薄唇輕啟,不耐煩道:“醜!”
光是那雙腳,就讓他好感全無。
……
火車轉汽車、汽車轉牛車。
抵達寧縣的時候已是傍晚,關於部隊的事情蘇念念曾聽顧知野提過一嘴,她知道軍區和家屬區是完全不同的兩個地方,家屬區甚至不在城裡,而是在縣城外,隨著縣城不斷擴張,漸漸和軍屬安置區連接成片。
素日裡來這裡的軍嫂不在少數,但像蘇念念這般漂亮的是頭一份,趕牛車的話都密了些,和兄妹倆熱情的聊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