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茗到黑山村小學後,她看到廣闊的沙地上聳立著高大的新月型沙丘,已推進到黑山村腹地,破敗的土坯房被沙丘圍堵,沙丘的高度大約三米,堵在無人居住的院子後牆邊,可謂是觸目驚心。沙丘將要吞噬這塊土地。
黑山村已處在巴丹吉林沙漠西南邊緣流動性沙丘的三麵包圍中,黑山村民最終的歸宿隻有遷徙,或者移民。也許她可能是黑山村最後一任老師。
金小茗是這樣想的,黑山村小學的現狀,被沙丘圍堵的村莊,可現在她也是黑山村的一員,她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感覺,在黑山村小學放行李,她並沒有見她的學生,相比有六七個孩子在窺視她,可這些孩子生活條件也好不到哪裡去,年齡不一般大,知識層次結構又不一樣怎麼教?
可雙橋中學教務羅主任,肮臟的靈魂看不見,他還穿著一件乾淨的西裝,以救助弱者的名義,也掩飾不住蠅頭小利的算計,以後雙橋中學再也沒有麻煩,人人皆大歡喜,羅主任也可以晉升了金小茗不過是雙橋中學勾心鬥角的犧牲品,應試教育的殉道者,欲加之罪與她的論文何乾?
在辦公室開調令時,她碰到了羅主任,羅主任坐在沙發上皮笑肉不笑的說:“小茗老師,到了黑山村小學,發揮你的特長,提高那些孩子素質……”
金小茗還是第一次在領導麵前發火:“羅主任,我到黑山村小學執教,發揮特長那是我的事情,請你不要跟我說話,以免你的唾沫弄臟了這塊聖地。”
羅主任尷尬的坐在沙發上,拿起茶幾上一個瓷杯子,摔在地上。
‘特長’,兩個字像一根根白毛刺紮進金小茗心中,讓她痛哭落淚。
工作調動,是人生一件大事,逃不過去的坎,這麼大的事情,自然要跟丈夫說清楚。
“你是自願報名到黑山村執教的?”
“不是雙橋中學推薦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一兩句話對丈夫也說不清楚,金小茗百口難辯。
“不可能,你是有編製的老師,科班出身,正牌子師範畢業生,隻要稍微能力強一點,也不會是你,到黑山村小學執教”。丈夫張躍飛對金小茗這次工作調動產生了質疑。
認為是金小茗心機太重,想出名。
“你到黑山村小學執教,我要下鄉傳播蔬種植技術,那我們的孩子盈盈上幼兒園誰接送?晚上怎麼辦?”
“我也不想去,待在家,你把我養起來,嫁漢,嫁漢,穿衣吃飯。”
夫妻倆又陷入冷戰狀態,夫妻的天性深處,住著一個喜歡說“不”偏心的心臟,對於唾手可得的事物,往往視而不見,對於彆人要求不能去做的事,卻一點要千方百計地去嘗試做到。
夫妻應該是最親的人,為什麼麵對痛苦和災難不好好相處。
我們是地球公民,海洋、山川、雲彩、沙丘、高山、繁星、日升日落……一切都洋溢著美,不過我們欣賞美景結束後,認為這是地球理所當然賜予我們的美景,很快我們熟視無睹,幾分鐘後就將地球的恩惠忘得一乾二淨。
鄉村教師金小茗也如此,置身在黑山村兩千年滄桑巨變中,內心卻有一絲哀怨,認為蒼天對她不公,內心鬱結著悲憫的幽怨。
因為工作原因,昔日夫妻溫柔的愛意,化為幽怨的彼岸花,開一千年,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寒假是短暫的,到黑山村小學執教回不來,金小茗想到母女分離痛苦的滋味,所以寒假期間要多陪伴孩子。
剛剛立春西河縣一陣揚沙過後,雪輕輕落下來,雪花無聲落在金小茗頭發上,落在她絳紫色的風衣上,落在她高傲不屈的臉上。
她又回到南橋村妹妹家,金小玉用掃帚輕輕的掃塑料大棚保溫草簾子積雪,防止草簾子結冰凍住拉不開,晚上如果草簾子鋪不開,那麼塑料大棚的蔬菜就會凍死。
峰巒如聚,波濤如怒,山河表裡雙橋路。
望西都,意躊躇。
傷心黑山經行處,居延烽燧都做了土。
興,妹妹苦百姓);衰,妹妹苦百姓)。
姐妹倆一前一後在掃著積雪,雪片飛揚,這時小女孩盈盈高興在塑料大棚旁踩著積雪,白色的小腳印,像兔子的足跡,金小玉跑過去,把小侄女抱起來。
怕小侄女凍感冒。
小孩子伸著小腿不樂意,金小茗笑著說:“小孩子沒踩過積雪,在城裡下雪天都是藏樓裡,不讓出門,玩得開心,就讓她玩。”
小孩有了媽媽的這句話,更加肆無忌憚,從姑姑懷裡掙紮著,一雙小腳又落在雪地上,春天的雪淺淺的,小盈盈跑的更快了。
河西戈壁春天的飛雪,一般都是薄薄的一層,下雪落下帷幕,然後表演的節目是無聲啞劇“寒冷”,外麵刺骨的風呼呼作響,寒冷讓盈盈的小手凍得冰涼,金小茗圍好盈盈的圍巾,戴了一雙棉手套,還是把小孩子盈盈放出去。
“姐姐的心真大”。姐妹倆格外關注風雪中的盈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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