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河縣經濟發展了,可社會潛規則盛行。
此時西河縣耕牛無宿草,倉鼠有餘糧。
黑山村村民金山養幾十隻羊,一年下來收入微薄,郭燕燕有病,還得吃藥,因病致貧生活陷入困境。
而劉世傑貪汙四百萬元,一天算下來,每天要貪汙兩千元,西河縣人感歎,貪汙也是一個力氣活,最後撐死在倉庫裡。
黑山村村民金山困斃,西河縣民政局長劉世傑撐死。
“但恐楚國亡猿,禍延林木;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劉世雨是劉世傑的親弟弟,所以無端惹出許多是非來,金小茗把憎惡還原到他身上。
生命中的某些好東西,毀滅在金子鋪就的路上。
當然西河縣文教局也不是清淨透明之地,潛規則玩得爐火純青,魯迅先生曾經說"膠東的白菜運往北京,便用紅頭繩係了菜根,倒掛在水果店頭,美其名曰"膠菜"。
西河縣的鄉村老師,調到縣城中學,八月十五中秋節一定要殺上一隻肥美的羯羊到文教局長家做做,聯絡一下感情,談談工作,西河縣鄉村教師的調動,標好的價格在羯羊肚子的小紙條裡。
把羯羊偷偷抬到局長住的家屬樓地下室,小紙條塞在羯羊心臟處,墜上自己名字,美名曰‘送禮’,隻要你想攀爬,進步,都逃不過這一關。
金小茗突然就想起宋徽宗赤裸著上身,身披羊皮,脖子上係繩,像羊一樣被人牽著,也表示像羊一樣任人宰割。“牽羊禮”有異曲同工之妙,前者是屈辱後者是取悅諂媚。
金小茗也知道這些潛規則,她從雙橋中學到黑山小學,就是沒有舉行“牽羊禮”。
給她冠以美名曰“素質教育”,她有些悲觀,也許在心靈上找尋慰藉,她去了一次大佛寺。
大佛寺寶光殿千年柏樹旁,有一口古老的水井,井水很清很甜,喝上一口能消災。
她虔誠的在大佛寺燒了一炷香,功德箱投了十元錢,喝了一口井水,水土不服,肚子疼,她想跑遠一點,跑到一片低窪地,剛蹲下。
她眼睛掃著前方,一棵沙棗樹下,一個尼姑左手還拿著佛珠,參禪《六祖壇經》,不悟,佛是終生。一念悟時,終生是佛。自性清淨,智慧俱足,佛與凡人之間,隻不過在一念之間。
那個尼姑右手數錢,揣在灰色的青布衫裡。
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難道佛性大師,享受著香客的供養,卻對香客的痛苦絲毫沒有在意。
她回頭又望望大佛寺的大門,一副上乘的門聯樓刻在門框邊上“上聯:日日攜空布袋,少米無錢,卻剩得大肚空腸,不知眾檀越,信心時將何物供奉。
下聯:年年坐冷山門,接張待李,總見他歡天喜地,試問這頭陀,得意處有什麼來由。”
她明白一個緣由,如果她還想活在黑山村,就做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命運是自己掌握的,有時候命運並不在自己手中,現實與夢想的脫節,讓她有點虛幻。
她的肉軀躺在破敗宿舍裡,可靈魂卻遊蕩飄逸在黑山小學的夜空中。
她的靈魂在飛簷瓦縫下琢磨著什麼?
有比快樂、藝術、財富、權勢更寶貴的東西值得追求嗎?這極為寶貴的東西就是優秀而純潔的做事情的道德底線。
她的軀體在吱吱作響的床板上不耐煩。軀體嘲笑著靈魂說:“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你不是清高嗎?你自己連一個吸風灶爐子都無法修複”。
她肉體又在取笑她靈魂:“你不是純潔嗎?你怒斥劉世傑,而你的學生青石頭,劉寒梅、黑豆雨、黑苗雨···連一個鉛筆盒都沒有。”
她肉軀發出嘿嘿的冷笑聲:“你表麵上怒斥劉世傑,可內心裡又羨慕劉世傑,你不是痛恨蒼蠅,而是痛恨自己沒有蒼蠅爬在腐肉的機會,自己沒有給文教局長送羯羊留小紙條的機會。”
她靈魂冷冷地說:“你睡吧,你是父母提供的肉身,短一寸,少一寸,你將會成為另一個人,光照在黑暗裡,黑暗必定有一絲溫暖,那純潔扭結的繩索,已拋下懸崖,播火者已托起苦難的孩子,他們的小手也可以撫摸彼岸,如果眼睛可以帶來光明,我有一雙腐爛的眼睛,我寧願挖去,不幸的人是盲人,幸運的人也是盲人,至少保存了你的軀體,你的生命”。
她軀體又譏笑靈魂說:“劉世傑那雙腐爛的眼睛。你把羊續懸魚拿在黑山小學依葫蘆畫瓢,成為一個笑話,劉黑子拿來的黑魚,還不是讓青石頭、劉寒梅,黑苗雨、黑豆雨、偷著燒著吃。淩霄羽毛輕無力,擲地金石自由聲,你不過是一個在風中輕飄飄的羽毛而已,沒有你黑山小學的太陽照常升起。”
你在自身之中尋找對你存在可悲的補救之道,那是枉然的·····
這時宿舍的門“吱吱”的開了,她被驚醒,猛地做起來,孤獨恐懼又讓她用被子蒙住了頭,夜靜靜的,靜的有點可怕,她再仔細聽,是窗外柳樹樹梢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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