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世雨上班的地方,在祁連山西小河水庫大馬營草灘,河西曾經是匈奴的家園,匈奴呼天為‘祁連’,於是後來就叫祁連山,因位於河西走廊之南,西河人也叫南山。
金色的山丹花瓣飄落一地,雪雞飛在草叢裡,軍馬場駿馬馬蹄隱在草原深處,這片草原遼闊、壯美。
也在感動著劉世雨。
這麼美得草原,那麼清澈的水,怎麼村民還把水管員丟在渠道裡?
真是隔行如隔山,這樣的事情居然發生在山清水秀的大壩村,難道村民不知道渠首,乾渠水流湍急,人掉進去不及時救出,有生命之憂。
閘首渠道每年都有誤入渠道,淹死撈出的羊隻,甚至還有犛牛個彆大型牲畜。
世道變了,難怪人心也變了。
天地昭昭,如斯之悅,何物已覆,錦匿甚多,吾心所望,乞君憐之,如應吾心。
劉世雨剛上班,他是一名水庫抄表員,報水位的,還兼管維護泄洪閘兩根鋼絲繩,一年抹兩次潤滑油,好像這世界與他世無爭。
其實祁連山晶瑩透徹的清水,從西小河水管處,流出已是隔夜的死水。
這水還能喝,沒有變質,不過侵染了溝渠的渾水,閘首的水看起來有點渾濁。
利益的鏈條盤結在西小河水管處,如同一棵大樹的根係盤根錯節。
他隻是一名水庫測水位的報水工,他不了解工作的實情。
西小河水管處看似像平靜的大海,其實暗流湧動。
沒有哪一個地方有這樣的工藝,放一頭活生生的豬進去,出來的就是香氣四溢的火腿腸。
也沒有哪一個農業區,源頭是冰山、雪水,然後融雪水就滋潤土地,最後長出碩果累累的麥粒。
這些環節,一環扣一環,每一環節都有人操控。
曾經西河縣人澆地靠祁連山冰雪融水,有一套水製,水規。
古人提倡共矢公平,強毋淩弱,富毋欺貧,不獨命脈。
西河縣水資源日趨減少,用水量成倍增加,在西河縣水貴如油。
農村實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製,屬於集體。
現在供水對象是每戶村民,西小河水管處的用水製度是“以水定地、按畝配水、供水包乾”。
每戶村民都有供水手冊,水管站實行水票製度,在灌溉上實行,見水票放水,合理安排的原則,實行統一的鬥口計量方式,(水進了麥田算起)。
預交水費、按方噸)收費的方式,在水管站設立二級賬戶,水管站見票供水,實行計劃用水。
節約用水看似這套製度完善,實際有很大的盲區。
大壩水管站站長郭成奎是一個很有心計的人。
俗話說:“靠山吃山,靠水吃水。”
他管理著一條乾渠,十幾條支渠,擁有上萬戶村民的配水權,一方農業用水兩角,西河縣水務局定的水價,一條紅線高壓線,水價他無權改動。
每戶村民每畝地配水600立方(噸),郭成奎也無權減少村民的用水權。
村民灌溉農田與家裡的自來水不一樣,是一個係統體係,這個龐大體係有一套管理模式,需要更龐大的資金和人力去維護保養。
需要水管員的自律,以保證供水環節不出問題,但這是不可能做到的。
首先大壩乾渠向支渠分水,量水。
河西曾經有一個傳統,在壩口鑄一鐵匾,懸掛在附近,量水用一根長約5尺(16米),寬1寸(約033米),厚一指頭(約010米),用這一鐵匾量水。
各壩各溝分水都有嚴格的規定,分配不公就是各村村民械鬥的開始。
古時不能亂澆,不犯水規。
可現代用水製度,用流量計測量渠道水的流速,精確到一杯水的流量計,也會被水管員濫用。
把流量計放在少數掌權者水管員手裡,沒有人監督,水管員把權利玩弄與股掌之中。
當流量計屬於西河縣全體村民時,它就不會被亂用,會精確到一杯水的精度。
可流量計被個彆水管員操弄,就會出現盲目遵從、欺騙、愚弄和玩弄權利。
量水的方式是以壩口放置探頭的方式,水的流速小數點後麵稍微有一點變化,結餘的水量是可觀的。
各村所澆灌的土地有多有少,土地有好有壞,渠首整個集中供水體係——從支渠,到乾渠,再到通往千家萬戶土地的溝、滲漏的狀況不同。
水管員做的公平也不行,還要照顧邊緣地和劣等土地的用水問題。
所以每到農村青苗澆水,這種魔咒就開始了。
給村民澆灌土地的水,黑幕隻有水管站長郭成奎,水管員張寬知道。
宇宙大部分是黑暗的,隻有星星點點的星光點綴在夜空。
放水的黑幕就好比黑夜裡站在大海邊的一個人,看到海浪上的小泡沫,認為大海的波浪都相似。
給村民放水的黑幕,如同海浪上的小泡沫,最黑暗的黑幕,外人不曉得。
大壩站長郭成奎是個精明人,他從一名農村護渠臨時工,然後轉正,當上水管員,現在是大壩水管站站長。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