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是無奈,世人總愛詬病咱們學堂弟子矯揉造作、自視甚高,卻不知我們常年戴著鬥笠,不過是想在這喧囂塵世尋一方清淨角落,圖個耳根清淨罷了。既然世子爺都開了口……”話落,他雙手緩緩抬起,動作輕盈又篤定,修長手指輕拈鬥笠邊緣,徐徐取下。
刹那間,燭光仿若都明亮了幾分,映照著琅琊王蕭若風那張俊朗非凡的麵容:劍眉斜飛入鬢,雙眸深邃幽黑,仿若藏著浩瀚星河,隻一眼便能叫人深陷其中;鼻梁高挺筆直,仿若巍峨山峰;薄唇不點而朱,微微上揚的嘴角透著矜貴疏離。一旁雷夢殺見狀,瀟灑隨性地抬手,一把扯下鬥笠,還晃了晃腦袋,幾縷不羈的發絲垂落在光潔額頭。
百裡洛陳與百裡成風對視一眼,眼中皆閃過不加掩飾的驚豔與讚賞,默契十足地點了點頭。
“那這位公子又是?”百裡成風目光順勢移向雷夢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微微歪頭,儘顯好奇探究之意。
雷夢殺雙手抱胸,往後一仰,大剌剌地靠在椅背上,扯起嘴角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吊兒郎當道:“世子爺甭操心我這號小人物,我啊,實打實是學堂李先生座下弟子,不過此番可不是身負什麼重大使命的使者,單純是我這性子散漫慣了,耐不住寂寞,就想著來找朋友嘮上幾句、敘敘舊情。世子爺您權當我是這廳裡的一縷空氣,看不見、摸不著,大可不必理會。”
琅琊王蕭若風輕咳一聲,無奈又寵溺地瞥了眼雷夢殺,旋即正襟危坐,拱手向百裡成風耐心解釋:“還望侯爺與世子爺海量包涵,我這師兄常年闖蕩江湖,性子灑脫隨性、無拘無束,最是厭煩那些繁文縟節,說話向來直白隨性,想到啥就脫口而出,沒個正形。二位切莫往心裡去,隻當聽個江湖趣談、樂上一樂。”
“學堂李先生的弟子?”百裡成風微微一怔,繼而由衷感歎,“李先生那可是聲名遠揚、德高望重,學界泰鬥之名如雷貫耳,傳聞其授課時旁征博引、字字珠璣,門下弟子哪個不是精英翹楚?今日得見二位高徒,果真不同凡響,倒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見識淺薄了。”
話音剛落,一道清亮高亢、底氣十足的嗓音仿若平地驚雷,突兀響起:“老爹,不就是李先生那老頭子嘛,名頭是響亮,可千萬彆被唬得丟了分寸!”眾人循聲望去,隻見百裡玄然大步流星跨進門來。他一襲勁裝黑衣,質地厚實卻不掩靈動,衣角隨風烈烈作響;腰間佩劍劍柄鑲嵌著奪目寶石,幽光閃爍,仿若擇人而噬的獸瞳;腳下步伐矯健有力,每一步落下都震得地麵似有輕微顫動,仿若攜著千鈞之勢。
琅琊王蕭若風與雷夢殺反應極快,仿若繃緊的弓弦瞬間彈射,“嗖”地一下站起身來,身姿筆直挺拔,雙手抱拳,動作整齊劃一地恭恭敬敬行了一禮,齊聲高呼:“前輩!”雖說眼前這少年瞧著年歲不大,可修行界向來講究達者為師,何況聽方才那語氣,此人與自家師傅定是舊相識,二人絲毫不敢有半分怠慢、輕慢之舉。
百裡玄然仿若驅趕蚊蟲般隨意地擺了擺手,滿臉不以為意。無雙城那兩人卻仿若驚弓之鳥,身子瞬間繃緊,雙手不自覺攥緊衣角,額角沁出細密汗珠,看向百裡玄然的眼神裡滿是敬畏,仿若瞧見了洪荒猛獸。
“前輩與我們師傅很熟?”琅琊王蕭若風按捺不住滿心好奇,微微前傾身子,目光灼灼、滿含期待地盯著百裡玄然追問。
“你想知道?”百裡玄然眉梢一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笑意,雙手抱臂,好整以暇地反問道。
“還請前輩不吝告知。”琅琊王蕭若風再次躬身行禮,這回腰彎得更低,額頭都快觸及地麵,禮數周全到極致,姿態謙卑至極,語氣誠懇得不容拒絕。
還沒等百裡玄然開口,蕭若風快走幾步上前,雙手虛抬、掌心向上,作勢恭敬引路,言辭懇切熱忱:“等等前輩!還請前輩上座。”一時間,百裡玄然仿若眾星捧月般,大步上前坦然落座,刹那間,身份地位彰顯無遺,與百裡洛陳平起平坐,就連百裡成風都矮了一頭,廳內眾人看向他的目光瞬間染上幾分尊崇、豔羨。
“那可是幾年前一個美得不像話的夜晚,我依稀記得當時月色清亮得很,毫無保留地把銀輝一股腦兒傾灑下來,照得那條寬闊的大河啊,波光粼粼,每一道漣漪都像被鑲了細碎金箔,一閃一閃,晃得人移不開眼。”
“彼時的我,滿心滿眼隻想著悟道,在河邊這塊清淨地兒,身著一襲玄色勁裝,獨自坐在河邊的大石頭上。我閉著眼,心無旁騖,周遭的微風、蟲鳴、水流聲漸漸都聽不見了,好似整個世界單單剩下我和這月色下的大河,周遭一切仿若定格,安靜到了極致。”
“誰能料到啊,就在這麼個當口,一陣衣袂飄動的簌簌聲打破這份寂靜。我睜眼一瞧,好家夥!憑空冒出個一襲白衣的老頭兒。那身白衣,料子上乘,隨風輕輕飄拂,衣角像是靈動的白鴿,在月光下翩躚起舞;再看他麵容,溫潤得如同羊脂美玉,雙眸恰似繁星璀璨,藏著無儘的睿智與灑脫,整個人站在那兒,仿若從天而降的謫仙,超凡脫俗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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