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胥現在心裡唯一想的就是,他最好能在一個月內順利把呂嫣給畫出來。
……
大方醫館裡的所有帶字的東西都被搬到了謝胥的房中,他一本接一本地看,把她那扭曲如蟲爬的字看的能燒出一個洞來。
這些醫案的最上角,都標誌著一個名字,但是特彆奇怪,比如,張甲,宋乙,周丙??
謝胥連續翻了幾頁,每一頁上,隻記錄了這些人的身高體型,外貌特征。完全沒有得了什麼病症、如何治療這些。
這不像是醫案,更像是某種記事簿。
除了趙晉。
隻有趙晉那個是完整的醫案,其他都不是。
他啪嗒把醫案放了下去。驚了旁邊衙役一跳。
“大、大人?”
謝胥眸內風起雲湧,甲乙丙丁,趙錢孫李。她這是在玩一種什麼很新的遊戲嗎?
“大人還是先用飯吧,廚子裡已經備好了。”
謝胥推開了麵前的醫案,麵無表情看向衙役:“把呂嫣叫過來,一起吃。”
衙役嘴角抽搐:“又叫她?”
呂嫣知道謝胥把她留在衙門裡,是為了方便觀察她。
謝胥能畫人,綜合概括來說,無非是根據一個人的行為特點,推斷出他的其他方麵。這些可以根據旁人的描述,也可以根據他自己的觀察。
就像謝胥說,彆對他撒謊。
呂嫣現在有這張“假麵”,斷了謝胥的一部分念想,但是他還是可以根據呂嫣的其他表現,去推測她真正的形貌。
有點意思。
她成了一個小白鼠。
要知道這五年來,都是“彆人”當她的小白鼠。
謝胥吩咐把飯菜擺在外麵的院子裡,片刻後,呂嫣來了。
這京畿衙門不僅管住處,還管吃的,簡直也太好了。
謝胥從呂嫣出現在他視野裡,就一直盯著她,戴著他想要的臉,卻不是他想要的人。
呂嫣知道自己現在被當作小白鼠一樣觀察,但她一舉一動卻沒有半分遮掩的意思,該吃吃該喝喝,“能跟大人一桌吃飯,是民女的榮幸。”
謝胥說道:“你的臉都不是自己的了,吃飯還能品出味道?
呂嫣夾了一塊紅燒肉到碗裡:“大人說笑了,隻是一張臉皮而已,大人沒有經曆過身上受傷之後,重新長出來的新皮膚嗎?”
謝胥神色動了動。
呂嫣意有所指:“就像大人現在,身體上是不是感到火辣辣的?等過陣子,大人就會感受到,從骨頭裡長出血肉,再愈合的痛感。”
謝胥這一身鞭傷,深入骨髓,不脫下一層皮再長出來,是好不了的。
謝胥忍不住捏緊了筷子。
“張甲,宋乙,周丙,是什麼意思?”
呂嫣咀嚼的動作都沒有停下來:“沒什麼意思啊,是我那些年檢查過的病人。”
“病人名字叫甲乙丙?”這是名字?這是序號。
呂嫣頓了頓,“這隻是為了保護病人的**。”不方便透露全名。
對麵的目光帶著壓迫:“可你明明在牢裡說,趙晉是你的第一個病人。”
呂嫣的每一句話,謝胥都記得清清楚楚。
他說過,謊話是空中樓閣,隻要有前後矛盾,就會被戳穿。
呂嫣的筷子停在空中良久,終於輕輕放下來,這飯是不肯讓她好好吃了。
她迎著對麵的目光,坦然說道:“趙晉是我第一個治療的病人,其他人……我並沒機會醫治他們。”
所以醫案上,隻有他們的特征,身高,體重,沒有任何治療過程。
“為什麼?”謝胥皺緊眉。
呂嫣說道:“沒有為什麼,我並不是一上來就能給人看病,從前我是個學徒,那些病人算是我跟著師傅的時候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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