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戰下來,漢軍一萬步卒,一千騎兵,折損了也有四千多人,活下來的士卒根本沒有力氣再去打掃戰場,一個個癱在地上呼呼大睡。
杜謙將破六韓耶趕出樹林後,回來後看到呂布高傲的騎在馬上巡視戰場,混不知幸存的士卒躺在地麵上睡一夜的後果。杜謙心中不知是佩服呂布精力過人,還是罵他不知兵事。
顧不得疲憊,杜謙派出手下騎兵把步卒喚醒,讓他們先吃點東西,然後把帳篷紮起來再睡。
值夜的人手怎麼安排?杜謙把目光盯在了呂布身上,看到嘚瑟了一圈的呂溫侯打馬回到己方隊伍,便笑嘻嘻的迎了上去,“溫侯果然牛掰!廝殺半日尚能如此精神。”
“不是俺家自吹自擂,”呂布一偏腿跳下戰馬,“既便廝殺終日,還能斬將奪旗。”
“溫侯之能,屬下望塵莫及。”杜謙笑道:“一戰功成,匈奴小兒聞聽溫侯大名,定能止住夜啼。我看今夜就由溫侯值守上半夜,屬下值守下半夜,如何?”
“沒問題。”呂布剛說完就回過味來,右手指著自己的鼻子說道:“你讓老子一個人值夜?”
“屬下怎敢?”杜謙指著忙著送飯食的火頭軍說道:“不是還有二百火頭軍嗎?”
篝火中,很多士卒端著碗就能睡著,也就是沒有上戰場的火頭軍精神頭還好,呂布無奈說道:“好吧,老子聽你的。”
還沒到後半夜呂布就困得撐不住了,大步走到杜謙的帳篷外,撩開門一看,隻見他嘴角流著哈喇子睡得正香,不管不顧一腳踢在他的屁股上,嘴裡喝道:“快起來替我一替,老子委實乏了。”
“誰敢踢老子?”杜謙在軍中廝混多年,一向驚醒得很,敢踢他屁股的人還真不多見,再加上做了騎兵校尉,手下奉承還來不及,上司就是一向穩重的太史慈,更不會乾出踢手下屁股的事來,所以醒來後張口就罵。
“是老子我。”呂布氣的又補上一腳。
“原來是溫侯,屬下失言,嘿嘿,屬下失言。”
“趕緊滾起來,後半夜到了,該你了。”
官大一級壓死人啊,杜謙不情不願的爬起來,帶上一百火頭軍,開始巡邏。
雖然是夏季,後半夜的天氣依舊很涼,早被汗水泡透的內衣讓風一吹,冷颼颼的寒氣直往毛孔裡鑽,杜謙裹了裹戰甲,大聲說道:“弟兄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七八千袍澤的安危全在咱們身上呢。”
轉了一圈,見沒有什麼危險,杜謙指了二十個年輕機靈的火頭軍,讓他們人人懷揣了銅鑼,結伴分布在營地周圍,一旦聽到異常,立即鳴鑼示警。
“咱們接下來做什麼?”火頭軍屬於輔兵,平時基本不上戰場,搭話的這人是管理火頭軍的糧草官。
“嘿嘿,狗入的天氣真是冷啊,”杜謙賊兮兮的指了指戰場,“那麼多死傷的戰馬真是可惜”
糧草官兩眼眨了眨就明白過來,“將軍放心,一切交給屬下來做。”
杜謙笑吟吟的看著糧草官帶著人沒入了漆黑的戰場,不到一頓飯的功夫,人人扛著一大塊馬肉趕了回來。
地麵上早已鋪好了大片的青草,馬肉扔在青草上,堆得老高。
“將軍稍待片刻,屬下這就去拿些鹽巴、茱萸粉來。”糧草官很有眼力見兒。
“你叫什麼名字?”這個糧草官很對杜謙的胃口,就忍不住問了句。
“屬下三百年前與將軍是一家,”糧草官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容,“小的杜二瓜。”
“今後老子若能單獨領兵,”杜謙拍了拍杜二瓜的肩膀,“糧草官非你莫屬。”
“多謝將軍抬愛。”杜二瓜心裡樂開了花,“屬下去去就來。”
在夜風中淩亂的篝火上麵架上了穿著馬肉的鐵簽子,不過這鐵簽子一根足有兒臂粗細,上麵的肉起碼在三十斤以上。隨著鐵簽子的轉動,鹽水、茱萸粉不停的抹上去,馬肉的香味飄散開來。
“嗯,怎麼會有烤肉的香味?”睡夢中的呂布吸溜了下口水,翻了個身。
“去,將這些烤好的馬肉送給那幾個辛苦的兄弟。”杜謙一邊用馬刀切著肉,一邊吩咐杜二瓜。
“你、你、你,還有你,”杜二瓜什麼身份,豈能親自乾這樣的活計?隨手指了幾個火頭軍,“快給兄弟們送過去,記住啊,路上不要偷吃。”
天終於亮了,張魯換了一身乾淨些的衣服,早早的來到大將軍府外。
劉駒趕著去上朝,出門看到跪在晨風中的張魯,皺著眉頭問道:“公祺,你這是做什麼?”
“求大將軍為小人做主。”
“做什麼主?”
“請大將軍出兵幫小人奪回漢中之地。”
“張公祺,”劉駒厲聲喝道:“本官早已對你說過,漢中乃是大漢的漢中,非是你的私產。”轉身對典韋喝道:“還愣什麼?莫要耽誤了朝會。”
仿佛一塊千斤巨石壓在張魯胸口,堵的他喘不過氣來,祖師爺在上,難道我說錯了什麼?漢中不是我的又是誰的?什麼狗屁‘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老子才不信;再說了,那麼多割據一方的諸侯在,為什麼針對我?唉,要是閻圃在就好了,閻圃啊閻圃,我一向待你不薄,為什麼你就降了孫策小兒?
“好言勸不醒夢中人呐。”
正在胡思亂想的張魯耳朵眼裡突然鑽入一句話,急忙抬頭四處去看,大將軍府外長街上隻有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那有彆人在?
‘一定是此人出言提點於我。’張魯一骨碌爬起來,對著那人背影就追了過去。
長街終有儘頭,那人一拐走向了去南市的道路,張魯趕得氣喘籲籲,到了南北大街後,人流如織,早已失去了那人的蹤跡。
失魂落魄的張魯饑腸轆轆,嗓子冒煙,大街兩邊有很多飲食鋪子,便隨意走進一家坐了,對著殷勤向前的老板說道:“一壺清茶,一份點心。”
“好來,客官您稍候片刻。”
灌下去一杯茶水,嗓子舒服多了,張魯兩根手指撚起一塊點心送到嘴邊,卻沒有張口的欲望。
“舍了家人故舊不提,卻要什麼勞什子地盤?從沒見過這等無德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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