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行人去了山頂墓園。
山頂墓園是後來人起的名字,之前沒名字,倒不是說不正規,隻是位置太偏僻,地方也太小。
千城就葬在這裡。
江年宴當初將千城埋在這裡也是權宜之計,在北市想找個私隱的墓園並不算太容易,而且一旦被人盯上也麻煩。
也不過就是暫時,因為他發過誓,一定要幫千城找到家人,由他的家人遷走他的墳塚。
是一塊無名碑。
說是墳墓,卻連隆起的墳包都沒有。
那塊碑就立在平整的地麵上,斜上頭是如雲冠般的古樹。
虞念看著這一幕都覺得心酸,更何況是江年宴了,當初他決定這麼做的時候一定很痛苦吧。
三人站在碑前。
江年宴輕聲說,“我沒立墳,就是怕有人會打擾到他,現在你來了就好了,能光明正大地為千城遷墳立碑了。”
虞倦洲雖說沒過千城,但或許就是同胞兄弟的關係,當他伸手去摸墓碑時,心口像是被刀子狠狠劃過似的。
父母已不在,虞倦洲已經沒辦法判定他倆誰更大一些,所以他便喚他千城。
虞倦洲說,“湛家欠我們的,我一定會讓他們償還,所以千城,你若在天有靈一定要幫我,我要讓凶手血債血償。”
江年宴看著他,他脖子上已經戴上了那條項鏈,連同千城的那塊金屬牌,一並扣在一條項鏈上。
他問虞倦洲,“墓園想好了嗎?”
虞倦洲點頭,“懷山。”
虞念不熟,“什麼地方?”
江年宴知道那個地方,眉色嚴肅。
虞倦洲回答,“湛家祖墳都在那。”
虞念後背一緊。“你想讓千城進祖墳?”
“不。”虞倦洲搖頭,“我會將千城葬在父母身邊,就在祖墳的對麵,我要讓千城看著湛家遭到報應。如果我不幸遇難,姐,記得把我跟千城、跟我父母葬在一起。”
虞念心口一顫,“彆瞎說,有老劉護著你呢。”
江年宴抬手拍拍他的肩膀,“我不會讓你出事。”
虞倦洲微笑,“放心,在湛家付出代價之前我一定不會死。”
見虞念眉眼擔憂,他又道,“有姐夫的承諾,我肯定安然無恙啊。”
虞念想笑也笑不出來,輕聲喝斥,“不準在這種地方瞎說話。”
見她真擔心了,虞倦洲忙哄勸,“行行行,我錯了。”
江年宴輕輕摟住虞念,給予她安心的力量。
虞倦洲的親生父母過世那年,是宋嵐為他倆起墳立碑的,當時並不在懷山,甚至都不在北市。
後來湛川為了能讓虞倦洲心甘情願認祖歸宗,親自將兩位的墳起回了北市、帶回了懷山。
也算是圓了湛川多年的夢吧,雖然不是他的親生母親,可一方是他的親生父親啊。
這些年湛家長子的屍骨流落在外都成了津津樂道的話題了。
湛家長子肯定要葬到祖墳的,然而虞倦洲母親沒被湛家承認,而且湛家長媳,也就是湛川的母親還活著,所以怎麼可能在祖墳裡葬位湛太太?
但虞倦洲的父母又是合葬,這就難倒了不少人,總不能生生給分開吧。
再反對,那也是死者為大。
虞倦洲當年同意回湛家,提出的要求就是,他父母必須合葬,但可以葬在祖墳附近。
這已經是虞倦洲最大的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