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謐的方尖石碑之內,空間極度浩瀚,東筱祺的靈魂身影劃過此地,這裡沙塵滿天,飛塵喧鬨,猶如一人走在一片黃沙世界,那般孤立無援。
這並不是他第一次行走在如此領域,昔年參悟審判荒蕪指之時,也有過類似經曆,但這次不同上次,上一次他還是懵懂無知的少年,不懂怎麼使用土源符符印來降解傳承石碑對外來者的壓製,也不懂得利用現有資源完成反向攀越極境。
想起陳年往事,青年的麵孔上,總是帶著一絲絲無奈的笑意,走了有幾炷香的時間了,他這才發現身體上有著明顯的變化,明明是身為靈魂體的他,卻有了一些老化的狀態。
四肢乏力,皮膚長滿皺紋,黑發變成白發,這正是荒蕪審判經帶來的負麵影響,而他要想參悟透這種可怕的場域經文,就必須要想辦法解決老化情況,他開始到處尋找線索,一天,兩天,三天,整整一個月過去了,這片黃沙大世界裡,沒有一點線索可供他找出問題所在。
而他的四肢,也已如同古海老祖那般頹廢無力,一頭短發也早已隨著時間的進展變得披頭散發,換作是平日裡的他,早就用饗蝕源符所創造的小漩渦割斷長發。
但現在,老年東筱祺因為精力消耗過甚,施展不出任何源符,他甚至在想,要是正宮洛靜蓉和愛妻溫珞清看到自己這般年老力衰的模樣,心裡又會怎麼想?
苦悶一笑過後,年邁的東筱祺,撐著僅有的力氣,再度向前走去,哪怕前路依舊黃沙漫天,看不清方向,他也還是要堅持走下去。
畢竟,還在外界陪著他的鶴芷芸告訴過他一句至理名言,讓他記憶猶新,純粹,專注,數十年如一日的堅持,當浪花淘儘所有,都還能屹立不倒站在天地之間,俯視一切敵手,就能找到那個答案。
“芷芸啊,你才是我一生當中,最對得起是紅顏知己這四個字的女人,無怨無悔的陪在我身邊到生命的最後一刻,隻可惜東少俠沒能在對的時間遇到你,我現在垂垂老矣,白發蒼蒼的這副樣子,怎能配得上仙尊的二女兒?”
這句話似乎像是貫穿了當下時空,從傳承空間裡的老年東筱祺口中,傳到還坐在外圍蒲團閉眸的青年東筱祺嘴裡,而當這些話,傳到全神貫注看著他的鶴芷芸玲瓏耳垂後,後者一向冷傲淡然的性子,竟都感動的眼眶微紅,流下潸然淚水滴在地上。
女子掩麵而泣,或許是這句發自東筱祺肺腑裡的告白,她實在是等的太久了,擦去眼角淚花之後,柔情似水的眼眸,充滿愛意和心疼的看著他,纖纖玉手輕柔地撫摸著青年閉著眸子的麵孔,柔聲道:“傻子,誰說你白發蒼蒼的模樣,就配不上我了?隻要你東筱祺敢娶,我鶴芷芸就敢嫁,你知不知道在我聽到你和洛靜蓉完婚之後的消息,有多心碎?可我當時為什麼哭不出來?因為我心裡難受啊,我在恨自己,恨自己沒能把握住唯一值得讓我留有片刻溫柔的男人,沒把握住那天作之緣,就這麼沒了!”
這些哭泣的聲音,劃過了遙遠虛空,隨著呼嘯而過的風聲和一道高昂的白鶴鳴叫,劃過耳朵,東筱祺的眼睛被吹得生疼,他原本暈倒在地的靈魂體,也像是有了感覺觸動,手指微微屈伸,猛地睜開眼睛,環顧四周,而眼前走了無數次的路途,竟在此刻消散了風沙,那種可怕的老化情況,也一同消失的無影無蹤,年老體衰的東筱祺,瞬間變了回來。
“是芷芸救了我,她一定是聽到了我的話,用白鶴聖靄幫我治療了老化的問題,出去之後我可得感謝她。”
望著周圍環繞的那縷白色霧氣,靈魂體感到心曠神怡,渾身充滿了活力,頓時戰意十足,五指凝聚成拳頭,一拳朝天上轟去,果然在一陣爆炸聲過後,風沙最濃鬱的黑夜天空上,竟張開了一隻巨大的眼睛,爆射而出的一束光讓東筱祺不能直視。
它正是創造此地荒蕪場域,使東筱祺失去源符聯係和一身戰力的凋零源頭。
“荒蕪審判經,居然是一隻大眼睛!”
待到籠罩在身上的光芒有所消退後,靈魂體才緩緩睜眼,直視起那隻巨眼。
“誰跟你說經文是隻眼睛?!我是石碑鎮守者荒蕪之眼,專門滅殺那些意誌不堅定又想投機取巧盜走經文的宵小之徒!”
巨眼發出一陣大笑,不寒而栗的感覺自青年身上蔓延而開,一時之間,東筱祺皺起眉頭,如臨大敵似的望著它。
“荒蕪之眼?跟我得到的審判荒蕪指有聯係嗎?那我原先的荒蕪場域為何到了你這裡一點效果都沒有了?”
“就你施展的那道審判荒蕪指,也配稱得上是這五個字嗎?沒有荒蕪審判經的存在,你的武學和場域根本就不完善,也學不來最深奧的層次。”
巨眼開口,很是自負,這樣的口氣東筱祺在征戰路途當中,聽到過很多次,所以他也沒有什麼很意外的表情流露在臉上,反向嘲諷道:“學不來精妙之處又如何?就像蝴蝶飛不過滄海,又有誰會去忍心責怪?比起經文和高深存在,這世界上有我更看重的東西,帝境重托的傳承,永恒至愛的諾言,俠之一字,護我東域永不沒落,今天這經文我縱使是參悟不透,也沒有留下任何遺憾,反倒是你這隻大眼睛,鎮守這方場域不知多少年,卻猶如井底之蛙,一概不知人的力量才是最偉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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