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正田緊了緊腰間的錢袋子,果然,便聽見方老婆子說道:“自然是不能叫你受了委屈,老二,你把那三兩銀子給雨桐補齊了。”
“我們哪兒有那麼多?”
嘶嘶肉疼的劉氏再也忍不住,“剛才就給了十三兩!”
“您把我們二房當成啥了?花不完取不空的錢莊嗎?”
方雨桐輕輕拍了拍阿奶,很是懂事地說道:“這事兒本來就不怪阿爹阿娘,由他們掏也不應該,明兒我把原委和陸文且說清楚便是,他是個大氣的,想來不會放在心上。”
方正田兩口子一聽這話,不由對視了一眼,眸子裡滿是掙紮。
她冷眼看著阿爹阿娘無聲地商議,這十六兩,她是要定了!
坑的就是她方雪梅!
爹娘掏也好,陳家掏也罷,她都無所謂。
要的,就是讓這個三番四次算計她的姐姐,沒有好日子過。
最終,方正田背過身去,借著床架子做掩體,掏出腰間的錢袋子,取了三兩銀子,略顯粗魯地丟在了小女兒身上。
臨走前,眸子掃過麵目全非的大女兒,冷的仿佛要射出冰渣子。
劉氏丟下大女兒追了出去,從自家男人手裡,搶過那包癟了好些的錢袋子,氣得咬牙切齒,委屈的眼淚花子都出來了。
“把銀錢放好些,你那兩個妹妹……”
方正田留下一句話,就回了睡覺的木料房。
想到娘家那幾大家子人,她擦了擦眼淚,回了自己兩口子的房間,打算換了個地方藏銀子。
最後,還是學著自家男人,往褲腰帶上一綁,雖說硌著不好睡覺,不過卻勝在安全,好歹就這兩個晚上,忍忍也就過去了。
來到院裡,勉強扯了一抹笑,對劉老婆子等人招呼道:“進來吧,今兒讓你們看笑話了。”
“沒事兒,誰家沒點牙齒咬到舌頭的。”
劉老婆子帶頭進了堂屋,溫聲說道:“記得以前,你們幾個兄弟姊妹,也鬨過不少矛盾呢。”
“事情都解決了?”
劉氏想到那十六兩白花花的銀子,又是一陣心疼。
清了清嗓子,為了兩個女兒的名聲,斟酌著說道:“嗯,解決了,不過是一場誤會……”
“大姐,你就彆自欺欺人了!”
小姨尖銳的嗓音響起,“雪梅的嗓音那麼大,我和二姐剛站在窗戶底下,全都聽見了!”
“我說大姐,你們家還真是財大氣粗啊!剛沒了十六兩,轉身就又自掏腰包給閨女墊上了……”
“咯咯咯……就是就是!要不是親耳聽到,我們還真被你騙過去了呢!”
另一個也不甘落後,圍著劉氏轉了一圈,一臉譏諷說道:“要我說啊,兒女之間不和氣,多半是做爹娘的無德……”
“大姐,偷就是偷!這次你們可以替她遮掩過去,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偷盜,可是七出之條呢,彆到時候再被男家扭送到了官府,再讓你們去領人,那才丟人現眼呢……”
“我看,還不如明兒就和男家說清楚,好歹還賺了和光明磊落的名聲。”
那得瑟的聲音,就像一把利劍,穿過窗戶,狠狠地插在一牆之隔的方雪梅心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