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覺醒來,已經是一個時辰過後了。
劉氏揉了揉睡眼惺忪的眼,愜意地伸了個懶腰,兩手托腮地坐在地鋪上,看著睡得正香的小女兒,還頗有些羨慕。
想當初,自己剛被分家的時候,當家的也常年不在家,自己忙了家裡忙地裡,忙了地裡忙山上,還有一個嗷嗷待脯的娃子,一天到晚跟陀螺似的,轉個沒停,沒多久又懷上了雙胎。
日子過得,那是要多艱難有多艱難。
等兩個女兒出生後,就更加沒個消停,小女兒一年到頭病病殃殃,大女兒嗷嗷待哺,寶貝兒子爬上爬下沒個消停,啥危險他偏玩啥,老婆婆就跟死了一樣不見蹤影……
沒想到和她一樣遭遇的小女兒,甚至可以說比她遭遇還更加不好。
畢竟,陸文且看著可沒他方正田靠譜,自己手上也比小女兒有真功夫,更沒名聲掃地過。
和當初自己的狼狽不同,小女兒的日子,卻過得這般逍遙自在。
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老婆婆飯菜送到下巴上,張著嘴就等吃,吃完嘴巴一抹,碗都不用洗,中午逛逛街,買點子好菜,吃完又是一覺睡到半下午……
要說,還真是同人不同命。
給方雨桐肚子上蓋了條被單,她出了房門,看著院子裡幾塊空出來的菜地,已經曬不到太陽了,她從牆角邊找了把鋤頭,開始鬆起土來。
她打算,女婿回來之前,就在這兒住著,反正回到石子村,也是她一個人,免不了要東想西想。
特彆是這幾天,她愁得頭發大把大把地掉,沒想到被小女兒幾句話一說,便豁然開朗,再也不愁了,甚至還隱隱生出一股子“老天總算開了眼”的痛快來。
等方雨桐醒來,她已經鬆了一壟多地了。
“阿娘,您咋還乾上活了?好不容易來一趟,就多歇歇……”
對阿娘還不回家,她樂見其成,自個兒親娘在這,她再也不用為了一日三餐而發愁,更不用為了沒水用而發愁。
“這有啥,就在院子裡鬆鬆土而已,你這有沒啥菜種,一會兒埋土裡去,到時候也能添個菜。”
方雨桐想了想,“還真有,分家的時候,我們得了好幾斤蒜種,原本我還打算就這麼剝著炒菜用了去……”
“快去拿來,這個時節,正好適合種蒜,等冬天炒臘肉香腸,還有正月裡招待客人用著也應急。”
沒過多久,陸知義應約而來,手裡還抱了兩本書過來,看著還挺像個樣兒。
“嬸嬸!呃,阿婆來了……”
劉氏笑道:“哎呦!這娃子叫啥來著?可真乖,阿婆這腦子糊塗的,也沒買啥零嘴兒來。”
“阿婆,我叫知義,沒買吃食也不要緊,您能來就好……”
陸知義表現得很是懂事,把劉氏喜得跟什麼似的,不住地出聲表揚。
有了她的表揚,他就表現得更乖巧了,都不用叫,很是主動地將堂屋的方桌矮凳搬了出來,接著再將兩本書打開。
劉氏之前,沒少因為兒子功課不好而生氣,現在看到念書這麼自覺的娃子,就更忍不住地心生喜愛,“這娃子就是懂事聽話,一來這兒,就忙起了寫功課……”
方雨桐把插到一半的蒜種一丟,一邊拍手一邊解釋道:“是我叫他來教我識字的,您先忙著,我要用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