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桐接著支招,“吃完飯,咱們就跟著阿奶回老屋去,我姐這事兒,他們不說,你就全當不知道;我阿爹阿娘若是還來勸你,你就問他們借銀子,十兩十兩地借,保管他們看到你,都恨不得繞道兒走……”
陸文且聽得豎起大拇指,直呼老天開了眼,叫他娶了這麼一個賢妻。
這要換作其他女人,隻怕得幫著爹娘一塊兒使力,按著他點頭呢。
不要說彆人,就連大嫂那種世故又精明的,都沒能免俗。
還記得剛嫁過來那一兩年,大哥兩口子常常為了她娘家的事兒吵架,也就是生下了陸知義,那邊一係列作死之後,大嫂才徹底對娘家人死了心,一心一意跟大哥過起了日子。
“雨桐,文且,吃飯了!”
方老婆子站在堂屋門口,高聲喊道。
“誒!來了!”
方雨桐應了一聲,又叮囑了男人兩句,“我姐的事兒,阿奶定還不知道,咱們也彆拿這些事兒來煩她……”
“知道了,走!咱進去吃飯……”
陸文且抬手,把落在媳婦兒頭頂上的一片枯葉取下來,這才一同回了堂屋。
看到孫女兩口子,那出雙入對的黏糊勁兒,方老婆子心裡就高興。
“阿奶,您最大,坐上席……”
“好好好!阿奶聽你的就是。”
她也沒客氣,一屁股坐在了二兒子身邊,後者呼吸一頓,到底是忍住沒吭聲。
飯桌上,除了方雨桐不時給阿奶夾菜的聲音,其他人都心事重重,沒咋說話。
方正田看了看小女兒兩口子,本想著再勸勸,可老太婆在這兒,讓他一直沒找著機會開口,隻得有一下沒一下地往嘴裡扒拉,連菜都沒怎麼伸手去夾。
劉氏一看當家的樣兒,就知道他和小女婿剛才沒談攏,伸腳輕踢了他一下,示意他好好吃飯,一會兒她來跟小女兒說。
可才剛放下碗,一心想要貼補孫女的方老婆子,就急急跳地招呼著要回老屋,還要孫女兩口子送她回去……
方雨桐兩人也沒多加推脫客氣,將嘴一抹,就退了凳,她看了眼桌上那盆還剩不老少的炸薯圓子……
“阿娘,我大伯娘他們都沒在家,也不知道啥時辰回來,我給阿奶端一碗回去,讓她晚上蒸了來吃,也沒那麼上火……”
大伯娘是個勤儉的,這種費油水的吃食,隻怕一年到頭,大房也難吃上一頓。
阿奶怕上火,一頓飯下來,隻象征性地吃了兩個,她要給阿奶多爭取一點。
她也沒管阿娘答沒答應,直接動手,從灶房拿了個乾淨的空碗,裝了滿滿一大碗,還壓的緊緊實實。
“夠了,夠了,你阿奶飯量小,她哪吃得了那麼多……”
劉氏看得很是心疼,她特意多炸了些,打算讓當家的和兒子帶去莊子上吃的,小女兒這胳膊肘往外拐的,也不怕把老太婆給撐死。
比她更心疼的,是方正田,瞪著那碗滿滿登登的炸薯圓子,眼珠子都恨不得貼出來,“你阿奶胃口不好,吃這麼老些下去,再出個好歹,你大伯他們非得來咱家鬨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