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且看著媳婦兒擔憂的神色,好歹是平靜了些,紅著眼眶說道:“雨桐,我也知道這樣很不好看,可狗順他無父無母,又沒有妻兒,還為我拚了一條命,若是就這麼把他丟在大馬路上,我這輩子都過不去這道坎兒!”
方雨桐想了想,提議道:“那要不把他安置在咱們院裡,反正老屋的院子夠大,而且他們隻說不能進堂屋,並沒說不能進院子……”
看男人聽進去了,隻是沒說話,她繼續勸道:“不管怎麼說,那也總比現在好,等這事兒過去,我們便一起去趟觀音廟的神婆那兒問問,若是狗順兄弟在下麵缺點兒啥,我們儘最大的力,都給他一一置辦齊,定不能叫他受了委屈……”
“文且,你是當家的,要是同意,我這就去跟族長說。”
陸文且沉默了好一會兒沒說話。
他知道媳婦兒說得有道理,可他一想起狗順給他擋刀時的義無反顧,就覺得這顆心,怎麼著都不得勁兒……
直到看見族裡人拖著竹子回來了,他才點頭同意道:“成,就按你說的辦。”
方雨桐來到族長那兒,把自己兩口子的打算說了……
“您也知道文且的脾氣,總不能就這麼綁著他一輩子,等這事兒過去,他心裡這口氣堵在那兒,往後還不定要鬨出啥事兒來……”
“堵不如疏,要不咱們各退一步,讓他就在院子裡辦,他心裡那口氣出了,將來想起這事兒來,也定會感念族親的體諒和讓步……”
陸家大伯時刻注意著陸文且這混不吝的,見他媳婦兒跟他低語了幾句之後,又去找族長,頓時心裡就警鈴大作。
陸家老屋,原本是他們這一脈傳下來的。
就跟陸文星和陸文且兩兄弟一樣,新做開的房子,被先成了親的他給住上了。
老房子就留給了他二弟,也就是陸文且兩兄弟的爹。
現在,又傳到了同樣是老二的陸文且手上,連翻新都沒翻新過。
說句較真的話,這棟老屋也能算得上是中庭,老屋的風水,多多少少也能關乎到他們那一房。
老七今年冬天就要成親,娶的還是鎮上米糧鋪子家的閨女。
為了這門親事,他們一大家子幾十口人忙活了幾年,掏空了家底,可謂是舉全家之力促成的,眼看好日子在即,可容不得一點兒閃失。
族長聽了方雨桐的話,並沒立馬鬆口,反而去了幾個族老那兒。
陸家大伯見此情景,抓住機會也湊了過去,聽了方雨桐的提議,自是不可能同意。
幾個人族老和族長,倒是沒多大意見,隻要不把人弄進堂屋,汙了祖宗的眼就行,便合力勸起了他。
一陣嘀嘀咕咕的低語後,漸漸地,聲音越來越大……
方雨桐過去後,發現唯一一個反對的,竟然是自家男人的親大伯,就有些氣不打一處來。
可這會兒是自家要辦事兒,鬨將起來,也是自家臉上不光彩,又開始了新一輪地勸說……
“大伯,文且的脾氣,您怕是比我還清楚,我也就不多說了,這是我們兩口子成親分家以來,辦的頭一件大事兒。”
“文且又承了狗順兄弟的大恩,您作為他的親大伯,更應該想法子,幫他把這事兒辦得體麵些……”
“我也曾聽文且說過,七堂弟的好日子也將近了,今兒您幫了咱們,到時候,我相信文且也定不會忘恩負義,一定會翻倍地回報給您,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