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桐雖說不想多管閒事,但為了寬阿奶的心,也確實覺得這樣鬨下去不像話,讓阿奶乖乖躺在床上,幫著蓋好被子,她抬腳就出了房門。
找到瞪著牛眼,正想狠乾一場的大伯,低聲勸道:“大伯,現在可是在咱家,可不能任由他們這般鬨下去,反正事兒也已經弄清楚了,直接拿繩子一綁,隨便找個地兒一扔,狠狠熬他們一晚,等明兒天亮之後,正好牽牛似的,把他們牽回女家談條件……”
“到時候,讓他們該賠禮賠禮,該賠錢賠錢,人在咱們手上,晾他們也不敢不講道理……”
“您看看那邊,全是在灶下乾活的夥夫,現在都湊一堆看熱鬨去了,想來灶下的飯菜,早就弄好了,這種天冷得快,趕緊招呼大家吃飯吧。”
大伯正是六神無主,聽了她的話,覺得挺有道理,手上的鋤頭把一扔,當下就去找麻繩。
不一會兒,送嫁親和福氣婆,連同新娘子在內,都被五花大綁地丟進了一間雜物房。
怕他們罵罵咧咧地說些難聽話,還找來三塊滿是臟汙的擦桌布,一人嘴裡塞一塊,再將房門一關,總算清靜了不少。
大伯拍了拍手,對站在屋簷下,朝他豎起大拇指的方雨桐,扯了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大聲嚷嚷道:“吃飯了!吃飯了啊……”
嗩呐幫子猶豫了好一會兒,其中一個來到大伯麵前,戰戰兢兢地問:“那……那還鬨堂嗎?”
他在這行做了二三十年,吃過的酒席不計其數,這種帶著野種嫁人的新娘子,還是遇著頭一遭。
生怕一個不如主家的意,工錢拿不到不說,還得挨頓打。
大伯一肚子火沒發出來,一聽這話,下意識地眉眼一瞪,就想罵人來著……
發生了這種事兒,還鬨個屁啊鬨?
這人有點眼力見沒?
可一想,不鬨也得給銀錢,反正丟人都丟到這個份上了,不鬨白不鬨!
“鬨!給我往大了鬨!鬨久一點兒啊!好好把家裡的晦氣清清。”
說完,還頗嫌惡心地往地上“呸”了一口濃痰。
“成!保管叫你滿意。”
嗩呐和銅鑼一響,正在嘀嘀咕咕扯八卦的眾人,這下啥也說不成了。
灶房裡的夥夫一看這架勢,這是要開飯了啊。
想到主家今兒心情不好,忙不迭地又進了灶房,把已經冷卻的菜,重新在鍋裡過了一遍,熱氣騰騰地端上桌。
吃了飯,方雨桐眼皮子開始打架。
昨晚沒咋睡,今兒下午又沒睡成午覺,可不就困得慌嘛。
拉上正抱個飯碗舍不得放,一雙眼睛刀子似的盯著整桌長舌婦的劉氏,就往家趕。
劉氏看著哈欠連天的小女兒,很是發愁道:“你呀!這都啥時候了,還跟個沒事兒人似的,你沒聽到那些個吃飽了沒事兒乾的,正嚼你舌根呢!”
“她嚼讓她嚼唄!總不能讓我跟全村的老少娘們打一架吧,就算我打贏了,人家要說我也沒法子啊。再說了,我這會兒就隻想睡覺。”
方雨桐一副無所屌謂的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