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不想借銀子,這話自然不好接,隻說讓她想開點,不然承宗這娃子,走得也不安穩……
大堂姐和二堂姐也在床前,一人端茶遞水,一人勸著“阿娘彆哭了……”
最終,大伯娘還是沒能爭過大伯這一家之主。
第二天上午,方家五六個男人就上了後山,一頓忙活之後,下午就抬著方承宗的棺木入了土。
也沒請人,就自家這幾個人。
無聲無息地,就給埋了。
大伯娘哭得肝腸寸斷,恨不能跳進坑裡,陪著大兒子一塊兒去。
可卻被幾個小兒子的哭聲,拉了回來。
昏睡了老半天的方老婆子,一醒過來就得知了此事,悲痛無比的她,再也支撐不住,“哇”地一聲,吐出來一大口鮮血。
“阿娘!”
方老大和方老三異口同聲地大吼一聲,跪倒在地痛哭出聲。
方正田沒出聲,隻是默默地站在一旁,神色複雜地看著這個被他恨了三十年,這會兒卻已經到了強弩之末的老娘。
“承宗!我的乖孫子啊……”
“到了下麵,你彆走得太快,等等阿奶,我馬上就來……”
還是昨兒早上吃了點東西的方老婆子,再也堅持不住,又昏死了過去。
第二天,幾個衙役過來了。
在老屋詢問了一番,又來方家二房詢問了幾句,搖了搖頭,就離開了。
當天晚上,坐在床沿上洗腳的方正田,深深歎了一口氣,扭頭看向媳婦兒,問道:“我看阿娘也就這幾天的事了,要不要讓雨桐回來一趟,好歹也被她阿奶疼了一場。”
劉氏沉默了一會兒,也跟著歎了一口氣,回道:“明兒吃了早飯,我就去陸家村一趟,讓她大嫂幫著遞個信兒……”
口信送到鋪子裡的時候,方雨桐幾人正在吃中飯,聽牛媽口信兒一說,她手裡的碗“叮當”一聲,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還在等著阿奶帶大堂哥上門的她,做夢也沒想到,等來的,竟是阿奶病重的口信。
她“蹭“地一下站起身,伸出手,緊緊抓住牛媽的手臂,厲聲問道:“送口信的人呢?!”
牛媽還是頭一次看夫人這般失態,隻感覺到手臂上一陣刺痛傳來,卻不敢露出半點不滿,結結巴巴地回道:“還,還在外頭呢。”
方雨桐一竄就衝了出去。
陸文且緊跟而上。
“老師傅,你可知道,我家阿奶現如今咋樣了?”
方雨桐激動地拉住車把式的韁繩,強忍著奪眶而出的眼淚問道。
車把式搖了搖頭,他啥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