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頓時就傻了眼。
三叔看著呆頭鵝一般的大哥,就有些想笑,但一想到阿娘的身後事,和自家的處境,就又笑不出來了……
不但兩刻鐘,大伯和三叔,大伯娘和三嬸就追過來了二房。
一頓哭天抹淚後,就開始口沫橫飛……
大伯娘率先開炮,“都是你這陸家娃子出的餿主意,難怪被人罵街溜子呢,那是一肚子的花花腸子啊,還專坑我們老方家的人……”
三嬸緊跟而上,“就是!枉你阿奶把雨桐當眼珠子來疼,臨了臨了,卻算計起我們兩家的田地來了!”
大伯一臉控訴地看著方正田,“老二,說實話,我很寒心啊!阿娘沒了,咱們三兄弟更應該互幫互助。”
“可是你呢?任由一個女婿牽著鼻子走,反倒我們這兩個親兄弟生分了……”
三叔苦口婆心,“二哥,你也知道,我和大哥沒啥本事,就你混得最好,同樣都是兒子,阿娘的身後事,你可不能不管啊!”
方正田自然和小女婿統一戰線,不管他們說啥,總之就一句話:兩畝水田拿來,萬事好說,若是沒有,那就各過各的,大哥和三弟要是真不出水田,他連那副棺木都不做了!
哪怕方鐵柱這個親兒子來說情,都不行。
大房和三房看他們油鹽不進,開始鬆口……
“阿娘身後事的花銷,總共加起來,有五兩銀子就足夠了,你們這兩畝水田,是怎麼算出來的?”
“對!大不了我們一家湊二兩,你們二房除棺木外,再出一兩,加上紅霞她們兩姐妹的一兩,也綽綽有餘了。”
“五兩?!”
陸文且一臉鄙夷,“前段時間我兄弟的身後事,可是足足花了二十兩。”
“大伯,你們常說我老丈人沒孝心,你再看看你們自個兒,不也就那樣兒?甚至連我老丈人都比不上,一副上好的棺木,少說也要七八兩!”
“為你們操勞了一輩子的阿娘,活到了六十多歲的阿娘,二兩銀子就給打發了?”
“你們但凡要說一家給五兩,我還真說不出啥話來,嘖嘖嘖……子女四五個,湊六兩銀子出來,我都替你們臊得慌!”
大伯和三叔一噎,其實六兩銀子不少了,辦場身後事,其實也可以辦下來。
但在石子村來說,也隻能算是中下水平,畢竟光兄弟就有三個,還是六十多歲的喜喪,這點銀子雖不能說丟臉,但也不是啥長臉的事兒。
見他們一臉羞憤地樣兒,陸文且從兜裡掏出五兩銀子,往桌上重重一放,“我陸文且作為阿奶的孫女婿,先把五兩銀子放在這兒,你們做兒子能拿多少,就看你們的臉皮,有多厚了。”
大伯氣得臉紅脖子粗,瞪著牛眼道:“嗬!我還以為你小子有多大能耐呢,以為搬五兩銀子出來,就能嚇到我了?”
陸文且手朝大伯麵前一伸,“五兩呢?拿來啊!拿來我看看。”
“我!”
大伯氣得直翻白眼,這會兒還真拿不出來。
他扭頭瞪了大伯娘一眼,都是這敗家媳婦兒害的。
三叔屁顛顛兒地上前,“五兩我們有,一會兒就送過來,三叔沒能耐,懂得又少,你阿奶的身後事兒,就得勞煩文且你多費心了……”
比起兩畝水田,傻子也知道出五兩銀子劃算。
這街溜子是個混不吝的,早給銀子早安心。
再說,給阿娘的身後事辦得風光一點,相看兒媳婦時的名聲,也能好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