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花入各眼，客官您不知道，這貴有貴的好……”
夥計熱情地湊了上去，指著嚴絲合縫的卯榫相交處，還有椅背上麵栩栩如生的雕花說道：“您看看這手藝，還有這活靈活現的花鳥祥雲，家裡來了貴客，您隻需把這椅子亮出來，那肯定不能失了身份。”
“而且，這還是配套的，您買幾張回去，往堂屋一擺，再配個八仙桌兒，那才叫大氣上檔次呢！”
方鐵柱搓了搓鼻頭，悶聲道：“那又咋樣？還不是墊在屁股下麵？”
“坐上麵放個屁，不也能聽著響兒，聞著臭兒？”
他搖搖頭，接著打量下一個……
“這個呢？這四四方方的，凳子不像凳子，桌子不像桌子的，又要多少銀錢？”
夥計不知是不喜歡這麼粗俗的客人，還是看出他隻問不買，嘴角撇了撇，帶了絲不耐道：“這是下棋用的棋盤桌，比那太師椅還貴。”
方鐵柱聽得瞪大了雙眼，“這小小的一張桌子，橫七豎八地往上畫上幾條線，就要幾兩銀子？！”
“錯，是十幾兩。”
“那，那你給我說說，你們這兒最便宜的是哪一件？”
夥計翻了個白眼，不料剛巧對上陸文且那雙冰冷的眸子，鼻腔的冷哼又硬生生憋了回去，不情不願地指了指貨架上的一個木碗和一雙筷子……
“這套木碗，三兩半銀子，百年酸棗木做的，買來給家中的小娃子用也好，拿去送禮也成……”
連著詢問了幾個物件，夥計給出的價錢，幾乎是震碎了方鐵柱的三觀。
他捫心自問，跟著自家阿爹做了近十年的木匠，雖說知道木匠吃香，幾乎家家戶戶都缺不了。
卻從不敢想，他們做出來的活計，竟然能值錢到這個地步。
這一個下午，陸文且啥事兒也沒乾，就陪著大舅哥，在幾家開了門的木匠鋪子裡逛來逛去……
直到回到自家鋪子裡，方鐵柱都還沒能從剛才的震驚中回過神，拉著小妹就是一通感慨……
“雨桐啊！我是真沒想到啊，東西還能這樣賣……”
“你說說，他一個破碗，連我個巴掌大都沒有，拿去討飯我都嫌磕磣的破木碗，他竟然說要三兩半銀子！”
“還有一個叫啥書簽的，不過是一塊破竹片，隻上麵刻了幾個寥寥草草的字兒，再綁塊兒爛布條兒，竟然朝我要二兩銀子！他們怕不是把客人當傻子哄呢……”
“其他的就更不用說了，嘖嘖嘖……你說說，他這叫開鋪子嗎？這不就是明搶嘛！”
方雨桐笑了笑，問道：“那你可有從那幾家鋪子裡，得到啥啟發？”
方鐵柱撓了撓腦袋，滿臉都在冒傻氣，“啟發？啥啟發？”
“我不是說讓你在長河鎮也開一家嗎？可有啥想法？”
“我，我不敢……”
方鐵柱憨厚地搖了搖頭，“這價錢，我……我都說不出口，賣不賣得出去咱另說，彆再挨人家一頓打……”